第二十一章（2 / 2）
顾曲渊背过身去，程安明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水渗出。
“见过喽，见过喽。”
“我满足了，我对不起他。”
“我不能太贪心。”
天已经大亮了，墓前的两人各自回到来时的地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今最近总是觉得累，自从抄袭的事情盖棺定论后，工作室重新忙了起来，自己却总提不起精神。
从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以前就算是连续熬夜两周，顾今也能高质量的完成手里所有设计图，而现在却总也找不到灵感。
大概是太累了，是时候休息了吧。
顾今觉得自己需要修复，无论从身体，还是心里，于是，他给自己放了个假，准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幽静或嘈杂，热闹或冷清的地方，什么地方都好，只要不是这儿。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顾今想，自己大概需要告个别。
首先需要告别的人在医院，顾今开车，再次走向顾宇的病房。
“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顾今开门见山。
“怎么了？去哪里？”
顾宇脸色好了很多，大概不久能出院，听到顾今要离开的消息很是着急。
“没事，就是工作太累，想出去散散心。”顾今微笑着回答，示意顾宇放心。
“去哪里我还没想好，可能随便买张票，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今，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
“没有，哥。”顾今给顾宇削了个苹果：“只是太累了。”
“我工作上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耗了我太多精力，现在有些累了。”
“这样啊。”顾宇半信半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顾今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不回来了吗？”顾宇着急，从病床上站起身。
“不会的。”顾今把他重新按坐下：“休息好就回来了啊。”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息好而已。”
离别对顾今和顾宇来说是家常便饭，毕竟这十年来，顾宇的病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变化，母亲随时随地就要带着顾宇四处奔波，很多时候甚至来不及和顾今道别。
而顾今一直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已经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次，离开的是顾今，而这次，顾今记得来道别了，其余没有什么区别。
顾宇看出他心意已决，不再阻拦他，只说：“妈妈出去了，还没回来，等她回来，你亲自跟她说吗？”
顾今轻轻摇摇头：“不了。”
“公司还有一点事需要收尾，我赶着去呢，你帮我跟妈妈说一声吧。”
顾今退到门口，看着床上的顾宇：“我走了，哥。”
“哎——”
“对了哥，你床上那张图片很漂亮。”
顾宇慌张地想要藏起床上的图片，没想到已经被顾今看到了，那是他最近新设计的珠宝，他发觉自己的灵感似乎回来了，他终于可以重新拿起笔描绘珠宝的形状了。
“真的吗？”顾宇有些不自信。
“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今给与他极大的肯定：“非常，非常漂亮。”
顾宇眼睛亮亮的，对着顾今即将离开的身影：“今今，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门重新关上，隔绝了病房的一切声音。
原来道别也不是很难，不是吗？
接下来是公司，公司的确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还有些东西可以暂时拿回家里，毕竟可能很长时间内自己都不会回来这里了。
车停在楼下的那一刻，顾今心脏不知为什么漏跳一拍，长舒一口气缓了缓心神，顾今走下车。
“顾今！”在走下车的下一秒，不知从哪里飞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朝顾今扑来，多亏顾今躲得快，否则那力道扑在身上大概两人都得进医院。
黑影装在车上，身体如同散架般跌落，顾今朝那身影仔细辨认，是楚吟。
他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趾高气昂，如今披头散发，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衣服上尽是污渍，最重要的是楚吟那双眼睛，那眼神似乎一切骄傲都散尽了，如今只剩狼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吟，你在这里做什么？”
自从苏琪为顾今作证，证实楚吟设计陷害顾今后，顾今再也没见过他。
只是听说，他解散了工作室。
“我在这里做什么？”楚吟愤愤道：“我当然是要见你。”
“你过得很幸福吧。”一击不成，楚吟颓然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头发污脏，宛如一个疯子。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是你的。”
他甚至痛苦地捂住脸，顾今看到，两行白色的泪水从他指缝流出。
“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
“我从六岁开始学习珠宝设计，为了珠宝，我八岁就从这里一个人跑到国外，我每天学习临摹，我没有一天在十二点前睡过觉，他们，他们都夸我，他们说我是天才。”
顾今看到楚吟双目变得猩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横空出世，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天才的名号原来并不属于我，凭什么不属于我？”
“老天给了你那么好的天赋，他为什么不给我？”
“为什么呢？”
顾今看着楚吟，他已经完全不像原来的自己了，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楚吟，纠结这些是没有用的。”他定定看着瘫坐在地下的男人：“你被自己的嫉妒毁了。”
“我被自己毁了？”楚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太可笑了。”
“顾今，我被你毁了。”
“你得到的一切，你的天赋，你的灵感，凭什么不给我？”
“还有那个姓苏的，明明是我给他机会，我收留了他，我让他去你那里的。他背叛了我，凭什么他也站在你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吟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自己的逻辑构建出整个世界框架，旁人已经不能撼动分毫。
莫名的，顾今觉得他有点可怜。
他有点想到自己。
“楚吟，你觉得我很幸运吗？我想要什么都会得到吗？”他蹲下身，和地上的楚吟平视。
“难道不是吗？”
楚吟自嘲笑着，看着顾今，等待他能说出什么来。
“我们都一样罢了。”
“放下执念吧。”顾今帮楚吟理了理发丝，手落下的瞬间，碰到楚吟脸上的泪水。
“越追求什么，越得不到什么。”
“我们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吟似乎没想到顾今会这样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他看着顾今站起身，不再看他，转身离开了。
“都一样吗？”
回公司收拾好东西，又对剩下的人叮嘱一番，顾今觉得，一切都安顿好了，是时候离开了。
收拾好行李，打包好要用的物品，顾今打开手机，看最近的机票，去哪里都好。
订票的前一秒，顾今突然收到一个电话。
“请问是顾今先生吗？”
“有一个案子即将开庭，与您的父亲顾曲渊有关，我们希望您可以来旁听。”
“咚——”手提包摔落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法庭上见到程安明，顾今是不意外的。
当初与程安明摊牌后，顾今问过林书亦是如何认识他的，当时林书亦说是因为十年前一个案子。
当时有人因车祸丧命，周围人叫救护车拉到林书亦所在的医院，救治无效。
细究之下，程安明查的案子正是十年顾曲渊行贿案，这些年他始终觉得案子有蹊跷，暗中调查陈飞的死因，找林书亦调出当年的抢救记录。
顾今当时只觉得命运弄人，十年前调查父亲行贿案的人和现在欺骗捉弄自己的是同一人。
可能他们顾家上辈子欠程安明的吧。
只是如今再见到程安明，顾今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抖，隔着很远的距离，他看到程安明手上的伤疤还没有蜕掉。
庭审正式开始，程安明落座。
十年前杨明非和自己没有开的庭，十年后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启动，只是如今，只剩了程安明一个人。
程安明拿出勇哥与马云霆的交易记录，以及那张银行账户的流水详情，已经最后，那封马云霆写给母亲的信。
证据确凿，勇哥对罪行供认不讳，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丝毫不提谢家，不提谢二。
“犯罪嫌疑人陈勇，判处有期徒刑30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法官手中的锤子落下，这场跨越十年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
顾今的心脏似乎也随着锤子一齐振动。十年了，他已经十年没见过那个人了，他几乎要忘掉他了。
现在突然告诉他，那个几乎要在顾今记忆里消失的人并非畏罪潜逃，恰恰相反，他是当时差点丧命的另一受害者，那他这十年对他离去的不甘与埋怨又算什么？
这十年无数次想起他的时候，委屈与痛苦无人诉说的时候，他也会想起自己吗？
旁听席上人渐渐散了，只是顾今不知为什么总是不想离去。
他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一个人，一身名贵西装，但是戴着帽子口罩，整个庭审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呆呆地看着法庭。
他的目光，似乎锁定在被告席，那个低下头阐述自己罪行的“勇哥”身上，大概是他的家属吧，顾今几乎要捏紧拳头，庭上这个人让顾今的家变成如今这样，他想过自己的家吗？
如果是自己的家变成这样，他还会像那样做吗？
如今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顾今松开拳头站起身离开了。
最后一眼余光似乎看到，旁听那人的眼角似乎有泪水流出。
顾今走出法院，正午的阳光非常毒辣，直直照在每个人的头顶，顾今看到前面程安明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纵然程安明欺骗自己，作为律师来说，他是负责的，正义的，很好很好的律师，无论怎样，顾今该跟他说声谢谢。
“程安明，谢谢。”顾今走到程安明面前，程安明眉眼如同往日一般冷峻，却在顾今走过来时仿佛卸下一身寒气。
“不用谢。”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顾今想到第一次见“司寇”时他的声音，又想到第一次见“程安明”时他的声音，所有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融合成眼前这个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苏琪的事情，无论怎样，你都帮了我非常多。”顾今眼里一切痛苦与愤怒都散去，唯留下真诚：“谢谢。”
提到苏琪，程安明似乎皱了皱眉：“其实苏琪……”
“怎么了？”顾今疑问。
“没什么，他说抱歉，让我转述给你。”
程安明最终没有把顾曲渊说出来，既然不露面是顾曲渊的选择，那么程安明尊重他的选择。
“好，我知道了。”顾今点点头，又想起那个在公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活泼开朗的少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对了，我听说——”程安明重新拉回顾今的注意力。
“听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今笑了笑，刚要说话：“我……”
“等等！”
顾今似乎是看到了谁，话都没说完几乎是冲刺一般冲出去。
程安明顺着他跑的方向看过去，是顾曲渊，大概他也在关心着这场庭审，只是……顾今还是看到他了。
顾曲渊的背影和顾今的背影一同消失在程安明的视线里，程安明不知道他最终是否追上了自己的父亲。
他只知道他无比迫切需要一个和顾今的重新开始。
他无法放手，他已经离不开这个清冷的，倔强的，可爱的，粘人的少年了。
他打开手机，打开司寇的账号。
——我想和你见面，在最开始的地方，可以吗？
发完消息，程安明就暗灭了手机，点下关机键。
他不想看顾今的回复，无论如何，他会在那儿等顾今，等顾今来见他，或者等来自己的审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云塘那儿等了很久，程安明一直坐着，看一批批顾客来了，一批批顾客走了，最后只剩下自己和带着小男友的云塘。
“害，别等了，我这儿要打烊了。”
已经是天微微亮了，云塘的酒吧一向是天亮打烊，天黑开门。
“你打吧，我就在这儿等着，喝不了你多少酒。”
云塘一手搂着怀里的小男友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程安明不再回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很多人又来了，很多人走了，云塘也没再管过程安明。
在程安明以为他永远等不到顾今的时候，顾今出现了。
程安明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顾……顾今。”程安明眼神从迷离瞬间清醒，他看到了，看到顾今，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你来了。”程安明如释重负，这样的表情很少在程安明的脸上看到：“你真的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
顾今看着程安明的脸，大概是很久没睡，程安明脸色不太好，整个人看得出的憔悴，眼里红血丝多得可怕。
“是，我关机了。”
“我在这儿等你。”
顾今坐在他对面，拿起一杯酒，酒里是透明的蓝色液体，上次云塘给自己调过。
“说吧。”顾今轻轻抿一口酒，并不看程安明。
“谢圆的事，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只是为了……”
还未说完的话被顾今打断：“我不想听这个。”
“还有其他的吗？”
顾今转过头定定看着程安明：“为什么骗我，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依然骗我？”
“因为太害怕，害怕你知道以后会怨我，会伤心，会……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害怕？”
这次程安明没有犹豫，在顾今问句说出口的下一秒紧紧抱住顾今。
“因为我爱你。”
程安明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如此，只是这个人是顾今，在自己怀里瑟缩着的顾今。
程安明察觉怀里的人动了，他微微仰起头，温热的触感出现在程安明的脸上。
“我原谅你了。”
顾今嘴唇很软，刚刚喝了酒还戴着微微的凉意。
程安明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酒味。
“还有，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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