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l市总是多雨的,潮湿阴冷的空气,连绵不绝的小雨,凌晨的墓地似乎带着雾气,程安明站在不远的雾中,撑着黑伞静静等待。

这是马云霆母亲的墓,在马云霆撞向顾曲渊和陈飞的车当场死亡后,他的母亲也于不久后离开人世。

他的母亲本来就有慢性病,身体长期不好,知道马云霆的死讯大概也是伤心过度。

只是可怜了马云霆,这一撞为母亲积攒了很多看病钱,却最终也没有成功延续母亲的生命。

程安明静静等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勇哥果然来了。

“来看故人?”是程安明先开的口。

他抬眼去看对面的人,当时在阳台上看不清晰,如今看,勇哥的脸倒是比想象中清秀一些,他的脸很白,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盯着看那双眼睛,总莫名能看出一种破碎感。

“是来看故人。”勇哥答话:“你呢?也是阿姨的熟人吗?以前没见过你。”

程安明摇摇头:“不,来见你。”

那眸子闪烁出惊讶,脚步微动似乎想要逃离,但最终没有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他自嘲一笑。

“来见你,是想让你当人证。”

“什么?”

“十年前,马云霆是怎么死的,你面前这位故人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你是谁?十年前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勇哥眼里是看得出的慌张与痛苦。

十年隐瞒,突然被提起自然会慌张,只是这痛苦又清晰从眼中传递而来,大概这十年他也无时无刻不沉浸在痛苦中。

“我是律师,十年前那场案子的助理律师。”程安明回答他的话:“不过你大概不认识我,当年我只是一个跟在老师后面的实习律师。”

“这个案子,也折磨了我十年。”

勇哥怔怔点了点头:“律师,原来如此。”

“你应该找到证据了吧,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安明没说话,只拿出包里的录音笔,一条一条播放里面的内容。

沙哑的电流声在墓地响起,正对着墓碑上女人含着笑意的照片。

勇哥听着,渐渐越来越悲伤,慢慢跪在地上,跪在墓碑前,眼泪混着雨水全部流到脚下的泥土里。

“马云霆是你联系的吧。”程安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冷冷地指了指手中的包:“里面都是你联系马云霆指使他恶意撞人的证据,需要我全都拿出来给你看吗?”

“你觉得自己做对了吗?让一个……不,两个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程安明迫使勇哥看向这块墓,与照片上的人对视。

但他心跳无比快,他知道,包里都是些不重要的证据,他根本没有勇哥指使马云霆的直接证据,他在赌,赌他的良心,赌他在这座墓前根本不会质疑。

很幸运,他赌对了。

勇哥几乎是瘫倒在地,半个身子靠在墓碑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错了,是我的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细密的雨滴砸在他脸上,又形成沟壑流下,流在照片上的女人脸上,宛如墓碑上的女人在哭。

“如今证据已经足够,对你,对谢二,你们都将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程安明俯视着勇哥,像一个审判者。

“但谢圆说,她说你是很好的人,是被谢二逼迫的,她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坦白从宽,把一切罪行在开庭前坦诚,我会为你争取减刑。”

“我……我……坦白?……二少爷?”

“对着马云霆,对着他妈妈的坟墓,难道你还要隐瞒吗?”程安明声音骤然疾厉。

勇哥到底是在谢家干了很多年,不会完全被人捏着鼻子走:“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二少爷做的对不对,只要我不承认,只要我说都是我干的,你们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他几乎是痛哭着出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他照顾好,我没有及时拦住他。”

“都怨我。”他爬起来拽住程安明的袖子:“我才是这个案子的罪魁祸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个人,我去,我去坐牢好不好,我愿意配合其他所有的东西,我都说,让我一个人坐牢好不好。”

“求求你,没有证据是二少爷干的对不对。”

程安明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出来,意思晨光照在那人的脸上。

“好。”

程安明答应了他。

勇哥走后,程安明自己在墓前呆了很久,替墓中人擦干净墓碑,又把碑前的花朵水果一一摆放好。

“偷听这么久,出来吧。”

程安明对着不远处一角的方向提醒。

慢慢的,一位约摸五十岁的男人拄着雨伞走出来,他同样穿一身黑色西装,略稀疏的头顶已经有了不少银发。

抬头看过来,程安明认出,这是顾曲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消失了十年之久的顾曲渊,如今出现在这块偏僻的墓地旁。

“顾曲渊。”程安明一字一顿。

“是,是我。”顾曲渊轻声应答:“程律师,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开庭之前,程安明作为律师和他交涉过几次。

看着顾曲渊脸上的纹路,他老了,不像年轻那般意气风发了,只是从那坚毅的眼神依然可以轻松分辨,这个人就是顾曲渊。

“这些年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等你的消息。”

程安明想为顾今质问他,却发觉自己也没有立场。

“嗬嗬,”顾曲渊身体也不太好了,淋了雨嗓音有点闷:“在国外苟且偷生罢了。”

“怎么不回来?”

“嗬……不敢……我怕了,是真的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曲渊也凝视着眼前的墓碑。

“你知道吗?二十分钟前还在车里谈笑风声的人,二十分钟后我就在医院见到他了。”

“见到他的尸体……嗬嗬……如果不是接到我儿子生病的电话临时下了车,大概我也和他一样,早就变成不知道哪里的孤魂野鬼喽。”

顾曲渊是个敏锐的商人,他从一众能人手中嗅到商机拿下地皮,却最终在豪门的威压下逃离。

他当时年轻气盛,以为只要自己坚持谁也无法奈他如何,所以之后的十年,他都在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如今怎么想起来露面了?”程安明看向这个和十年前截然不同却又依然相似的人。

“总要澄清的……总要。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顾曲渊打开随身携带的包,里面赫然是程安明需要的勇哥与马云霆的交易记录。

勇哥在十年前案发前一天向一个空的户头转账三十余万,并在案发后逃出国内后依然向这个账户零零散散转账,而这个账户的实际使用人,只有马云霆的母亲一人。

“这些年原来你也在寻找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像个懦夫一样认命吧。”

顾曲渊摊开手,里面是马云霆写给母亲的一封信,里面提到自己替谢二做事,大概回不来,希望母亲照顾好自己。

完美的证据,证明当年的车祸并非偶然,而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只是这信当时没落在马云霆母亲的手上,辗转多时如今终于出现在顾曲渊手中。

如果程安明有这些证据,甚至不需要勇哥的口供了。

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开口:“我刚刚答应了他,让他替谢二去坐牢。”

“我知道的,我听到了。”

顾曲渊向程安明露出一抹笑意:“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即使所有证据指向谢二,即使勇哥的口供供出谢二主谋,谢家,作为s市豪门绵延了上百年的谢家自然不会让谢二去坐牢,他们有一千种办法捞出谢二,到时候,不过是徒增恩怨。

“这么说你也同意了。”程安明略有诧异看向顾曲渊。

这十年,大概磨平了顾曲渊的棱角,太多事情,让顾曲渊学会认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生来倔强,总想再争取什么,如今这般,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顾曲渊看着程安明,看向他的胸口,那里是一块拼接起来的黑色的吊坠,温润沉静,品相不凡,依稀可以看出吊坠的设计者一定是用尽心意创作出这份作品,只是可惜已经满是裂痕了。

他只是说:“很漂亮的吊坠。”

程安明将那吊坠握在手心,闷声道:“是他设计的。”

“我知道。”

出乎程安明的意料,顾曲渊知道这吊坠的来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到:“当时的拍卖会,你也在现场?”

“那块地我委托给了朋友,那场拍卖会的目的,就是引蛇出洞,我当然在。”

“那块吊坠,拍卖会上那块,是你拍走了对吧。”是肯定的语气。

拍卖会后,程安明向主办方打听过这块吊坠的下落,可拍到那块吊坠的收藏者很是神秘,并且透露出不会割爱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顾曲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今今,我的今今,很厉害。”

“还有苏琪……”程安明开口:“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他了,他配合得出乎意料,也是你做的吧。”

顾曲渊微笑着不说话。

“见见他吧。”程安明喉头微动:“你走后,他过得……不太好。”

顾曲渊背过身去,程安明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水渗出。

“见过喽,见过喽。”

“我满足了,我对不起他。”

“我不能太贪心。”

天已经大亮了,墓前的两人各自回到来时的地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今最近总是觉得累,自从抄袭的事情盖棺定论后,工作室重新忙了起来,自己却总提不起精神。

从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以前就算是连续熬夜两周,顾今也能高质量的完成手里所有设计图,而现在却总也找不到灵感。

大概是太累了,是时候休息了吧。

顾今觉得自己需要修复,无论从身体,还是心里,于是,他给自己放了个假,准备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幽静或嘈杂,热闹或冷清的地方,什么地方都好,只要不是这儿。

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顾今想,自己大概需要告个别。

首先需要告别的人在医院,顾今开车,再次走向顾宇的病房。

“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顾今开门见山。

“怎么了?去哪里?”

顾宇脸色好了很多,大概不久能出院,听到顾今要离开的消息很是着急。

“没事,就是工作太累,想出去散散心。”顾今微笑着回答,示意顾宇放心。

“去哪里我还没想好,可能随便买张票,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今,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

“没有,哥。”顾今给顾宇削了个苹果:“只是太累了。”

“我工作上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耗了我太多精力,现在有些累了。”

“这样啊。”顾宇半信半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顾今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不回来了吗?”顾宇着急,从病床上站起身。

“不会的。”顾今把他重新按坐下:“休息好就回来了啊。”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息好而已。”

离别对顾今和顾宇来说是家常便饭,毕竟这十年来,顾宇的病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变化,母亲随时随地就要带着顾宇四处奔波,很多时候甚至来不及和顾今道别。

而顾今一直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已经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次,离开的是顾今,而这次,顾今记得来道别了,其余没有什么区别。

顾宇看出他心意已决,不再阻拦他,只说:“妈妈出去了,还没回来,等她回来,你亲自跟她说吗?”

顾今轻轻摇摇头:“不了。”

“公司还有一点事需要收尾,我赶着去呢,你帮我跟妈妈说一声吧。”

顾今退到门口,看着床上的顾宇:“我走了,哥。”

“哎——”

“对了哥,你床上那张图片很漂亮。”

顾宇慌张地想要藏起床上的图片,没想到已经被顾今看到了,那是他最近新设计的珠宝,他发觉自己的灵感似乎回来了,他终于可以重新拿起笔描绘珠宝的形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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