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顾今说放过他,程安明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没有挽留一句。
他只能看着顾今一步步离开,他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早就想到了不是吗?从一开始,顾今以真实面目对待自己,自己却戴着面具的时候,从后来顾今向自己交心自己却没有坦白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的结局。
如今种种,咎由自取。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命运从来没有对顾今有一丝垂怜,程安明甚至替顾今感到难过。
只是程安明再也没有立场去安慰顾今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谢圆的消息。
——有空吗?面谈。
回复谢圆后,程安明整理好情绪,按时赴约。
“来了,我们谈谈。”谢圆拉开椅子,示意程安明坐下。
“这两条录音,能作为谢二故意杀人的证据吗?”谢圆开门见山。
程安明也不废话,迅速摇了摇头:“偷录的音频不能作为证据,不过可能会改变法官的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那份地质勘探证书呢?那上面有谢二的签字,他委托专人勘探地矿。”
“还是不行。”程安明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这不能直接说明谢二雇凶杀人。”
现下的证据太单薄,没有能直接证明十年前谢二雇凶杀人的直接证据,除非真正找到当时与凶手的交易记录,其他一切都不充分。
“你是怎么知道他杀人的?”程安明看向谢圆:“我是说,以你和谢二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
谢圆看起来很是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拿出一块u盘。
这是一段录音,准确来说,是一段通话录音,谢圆和她妈妈的通话录音。
录音的开始还很正常,当时夜晚,电闪雷鸣,谢圆年纪太小,而谢圆的妈妈刚刚被赶出谢家,不允许和谢圆见面。
谢圆不习惯没有妈妈的生活,她从小怕打雷,在那天夜里偷偷拿出藏了很久的手机打给妈妈,谢圆哭着听妈妈的声音,而对面的女人一句一句轻声安慰着谢圆,直到——
巨大的开门声,是谢二回来了,谢圆当时正在客厅,她很怕被发现偷偷打电话给妈妈,但又不想挂掉电话,情急之下躲进客厅的小柜子里,她身形幼小,没人怀疑那柜子里装了个人。
“去tm的顾曲渊,什么身份也敢和我叫板,已经到今天了还不愿意把那块地吐出来。”是谢二的声音,他听起来非常生气。
“别生气了,喝口水吧。”旁边的人劝诫他,这声音……程安明听出来了,是那天那个名为“勇哥”的人。
“你说说,这个姓顾的骨头还真硬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话中的音频音质有些损失,时不时有些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三个月前找他,用高于十倍的价格买那地皮也死活谈不下来,到现在,把他搞得一脑门官司了,这地皮还死活不松手。”
硬物摔在地下的声音。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谢家是什么好惹的。”
身旁的勇哥继续安抚:“消消气吧,再想想办法。”
谁料这句话似乎惹怒了对面的人:“什么办法?还能想什么办法?”
“马上都快开庭了,就我们捣鼓那半真半假的证据到法庭上还不一定怎么着呢,就算法官是我们的人,那证据明显有纰漏他也不能直接把地皮没收啊。”
谢二恨恨地锤了桌子,混合着窗外的闷雷声,十分惊人。
“怎么办怎么办。”谢二已经十分焦躁了,旁边的勇敢也安抚不住。
“要不算了吧,这块地皮让给他吧,咱们兄弟们找找别的路子。”
“算了?”谢二怒吼:“怎么可能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的那几个野种可都虎视眈眈呢,这地皮下面矿产不计其数,有了这地皮,谢家才能稳稳交到我手里。”
谢二急促呼吸,听得出来已经耐性全无了。
“等等……兄弟……”
“你那个兄弟,叫什么马……马云?”
“马云霆。”另一人补充。
“对,他是不是得癌了,前几天跟我要钱来着。”
“是,他跟着我们几年了,性格很好,实在是运气不好,就算有钱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对,他有个病的妈,一直需要用钱维持是吧。”
“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勇哥,我想到办法了,你把他给我叫来。”
“你要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嘿……一样他快死了,临死前不如替我把那个姓顾的一起拖下去见阎王,我还能替他给他那老母亲养老,双赢的买卖。”
“二少爷?!你怎么能这样!”
后面两人争执了很久,那个名为勇哥的人终于妥协了。
直到通话录音的电流声消失,程安明还沉浸在十年前的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这个呢?这个够吗?”
谢圆看向程安明,声音让程安明回神。
“只能说明他有动机,还是不能充分证明马云霆是受他指使故意杀人的。”
“这件事直接证据,还在开车撞人的马云霆那里。”
“可是马云霆已经死了。”谢圆有些着急,如果这次不能扳倒谢二,她以后很难有机会染指谢家了。
程安明沉思着:“等等……还有一个人。”
“勇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圆皱起眉:“他在当年就被谢二送去国外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等等……有一个地方,他应该会去。”
谢圆发了一个位置给程安明:“那天,他应该会去,只要在那里等着,应该能等到他。”
事情暂时有了解决方法,谢圆终于慢慢舒了一口气。
“十年了,希望这个案子能解决十年前的恩怨。”
“也希望能让你解脱,程律师。”
程安明摩挲着文件的一角:“解脱吗?或许吧。”
这十年的折磨,他始终认为当初的案子有不合理之处默默调查,如今快要查清楚了,他终于能解脱了吗?他想起顾今,这十年来,他大概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无论是顾曲渊的失踪,还是自己的欺骗。
希望他可以解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l市总是多雨的,潮湿阴冷的空气,连绵不绝的小雨,凌晨的墓地似乎带着雾气,程安明站在不远的雾中,撑着黑伞静静等待。
这是马云霆母亲的墓,在马云霆撞向顾曲渊和陈飞的车当场死亡后,他的母亲也于不久后离开人世。
他的母亲本来就有慢性病,身体长期不好,知道马云霆的死讯大概也是伤心过度。
只是可怜了马云霆,这一撞为母亲积攒了很多看病钱,却最终也没有成功延续母亲的生命。
程安明静静等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勇哥果然来了。
“来看故人?”是程安明先开的口。
他抬眼去看对面的人,当时在阳台上看不清晰,如今看,勇哥的脸倒是比想象中清秀一些,他的脸很白,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盯着看那双眼睛,总莫名能看出一种破碎感。
“是来看故人。”勇哥答话:“你呢?也是阿姨的熟人吗?以前没见过你。”
程安明摇摇头:“不,来见你。”
那眸子闪烁出惊讶,脚步微动似乎想要逃离,但最终没有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他自嘲一笑。
“来见你,是想让你当人证。”
“什么?”
“十年前,马云霆是怎么死的,你面前这位故人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你是谁?十年前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勇哥眼里是看得出的慌张与痛苦。
十年隐瞒,突然被提起自然会慌张,只是这痛苦又清晰从眼中传递而来,大概这十年他也无时无刻不沉浸在痛苦中。
“我是律师,十年前那场案子的助理律师。”程安明回答他的话:“不过你大概不认识我,当年我只是一个跟在老师后面的实习律师。”
“这个案子,也折磨了我十年。”
勇哥怔怔点了点头:“律师,原来如此。”
“你应该找到证据了吧,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安明没说话,只拿出包里的录音笔,一条一条播放里面的内容。
沙哑的电流声在墓地响起,正对着墓碑上女人含着笑意的照片。
勇哥听着,渐渐越来越悲伤,慢慢跪在地上,跪在墓碑前,眼泪混着雨水全部流到脚下的泥土里。
“马云霆是你联系的吧。”程安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冷冷地指了指手中的包:“里面都是你联系马云霆指使他恶意撞人的证据,需要我全都拿出来给你看吗?”
“你觉得自己做对了吗?让一个……不,两个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程安明迫使勇哥看向这块墓,与照片上的人对视。
但他心跳无比快,他知道,包里都是些不重要的证据,他根本没有勇哥指使马云霆的直接证据,他在赌,赌他的良心,赌他在这座墓前根本不会质疑。
很幸运,他赌对了。
勇哥几乎是瘫倒在地,半个身子靠在墓碑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错了,是我的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细密的雨滴砸在他脸上,又形成沟壑流下,流在照片上的女人脸上,宛如墓碑上的女人在哭。
“如今证据已经足够,对你,对谢二,你们都将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程安明俯视着勇哥,像一个审判者。
“但谢圆说,她说你是很好的人,是被谢二逼迫的,她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坦白从宽,把一切罪行在开庭前坦诚,我会为你争取减刑。”
“我……我……坦白?……二少爷?”
“对着马云霆,对着他妈妈的坟墓,难道你还要隐瞒吗?”程安明声音骤然疾厉。
勇哥到底是在谢家干了很多年,不会完全被人捏着鼻子走:“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二少爷做的对不对,只要我不承认,只要我说都是我干的,你们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他几乎是痛哭着出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他照顾好,我没有及时拦住他。”
“都怨我。”他爬起来拽住程安明的袖子:“我才是这个案子的罪魁祸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个人,我去,我去坐牢好不好,我愿意配合其他所有的东西,我都说,让我一个人坐牢好不好。”
“求求你,没有证据是二少爷干的对不对。”
程安明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出来,意思晨光照在那人的脸上。
“好。”
程安明答应了他。
勇哥走后,程安明自己在墓前呆了很久,替墓中人擦干净墓碑,又把碑前的花朵水果一一摆放好。
“偷听这么久,出来吧。”
程安明对着不远处一角的方向提醒。
慢慢的,一位约摸五十岁的男人拄着雨伞走出来,他同样穿一身黑色西装,略稀疏的头顶已经有了不少银发。
抬头看过来,程安明认出,这是顾曲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消失了十年之久的顾曲渊,如今出现在这块偏僻的墓地旁。
“顾曲渊。”程安明一字一顿。
“是,是我。”顾曲渊轻声应答:“程律师,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开庭之前,程安明作为律师和他交涉过几次。
看着顾曲渊脸上的纹路,他老了,不像年轻那般意气风发了,只是从那坚毅的眼神依然可以轻松分辨,这个人就是顾曲渊。
“这些年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等你的消息。”
程安明想为顾今质问他,却发觉自己也没有立场。
“嗬嗬,”顾曲渊身体也不太好了,淋了雨嗓音有点闷:“在国外苟且偷生罢了。”
“怎么不回来?”
“嗬……不敢……我怕了,是真的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曲渊也凝视着眼前的墓碑。
“你知道吗?二十分钟前还在车里谈笑风声的人,二十分钟后我就在医院见到他了。”
“见到他的尸体……嗬嗬……如果不是接到我儿子生病的电话临时下了车,大概我也和他一样,早就变成不知道哪里的孤魂野鬼喽。”
顾曲渊是个敏锐的商人,他从一众能人手中嗅到商机拿下地皮,却最终在豪门的威压下逃离。
他当时年轻气盛,以为只要自己坚持谁也无法奈他如何,所以之后的十年,他都在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
“如今怎么想起来露面了?”程安明看向这个和十年前截然不同却又依然相似的人。
“总要澄清的……总要。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顾曲渊打开随身携带的包,里面赫然是程安明需要的勇哥与马云霆的交易记录。
勇哥在十年前案发前一天向一个空的户头转账三十余万,并在案发后逃出国内后依然向这个账户零零散散转账,而这个账户的实际使用人,只有马云霆的母亲一人。
“这些年原来你也在寻找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啊,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像个懦夫一样认命吧。”
顾曲渊摊开手,里面是马云霆写给母亲的一封信,里面提到自己替谢二做事,大概回不来,希望母亲照顾好自己。
完美的证据,证明当年的车祸并非偶然,而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只是这信当时没落在马云霆母亲的手上,辗转多时如今终于出现在顾曲渊手中。
如果程安明有这些证据,甚至不需要勇哥的口供了。
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开口:“我刚刚答应了他,让他替谢二去坐牢。”
“我知道的,我听到了。”
顾曲渊向程安明露出一抹笑意:“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即使所有证据指向谢二,即使勇哥的口供供出谢二主谋,谢家,作为s市豪门绵延了上百年的谢家自然不会让谢二去坐牢,他们有一千种办法捞出谢二,到时候,不过是徒增恩怨。
“这么说你也同意了。”程安明略有诧异看向顾曲渊。
这十年,大概磨平了顾曲渊的棱角,太多事情,让顾曲渊学会认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生来倔强,总想再争取什么,如今这般,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顾曲渊看着程安明,看向他的胸口,那里是一块拼接起来的黑色的吊坠,温润沉静,品相不凡,依稀可以看出吊坠的设计者一定是用尽心意创作出这份作品,只是可惜已经满是裂痕了。
他只是说:“很漂亮的吊坠。”
程安明将那吊坠握在手心,闷声道:“是他设计的。”
“我知道。”
出乎程安明的意料,顾曲渊知道这吊坠的来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到:“当时的拍卖会,你也在现场?”
“那块地我委托给了朋友,那场拍卖会的目的,就是引蛇出洞,我当然在。”
“那块吊坠,拍卖会上那块,是你拍走了对吧。”是肯定的语气。
拍卖会后,程安明向主办方打听过这块吊坠的下落,可拍到那块吊坠的收藏者很是神秘,并且透露出不会割爱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顾曲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今今,我的今今,很厉害。”
“还有苏琪……”程安明开口:“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他了,他配合得出乎意料,也是你做的吧。”
顾曲渊微笑着不说话。
“见见他吧。”程安明喉头微动:“你走后,他过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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