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放过我吧(1 / 2)
('发来的位置是一个酒店,顾今自嘲一笑,虚假的身份自然不会暴露真实的地址。
一步步走上楼,离那个房间越近,顾今的脚步好像越沉重,顾今已经能想象到,房间里的程安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等待自己,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
他会穿什么呢?黑色风衣吧,顾今猜测,他的衣服都是差不多的风格,无论是以程安明的身份见他,还是以司寇的身份见他。
他会抽烟吗?大概不会,他似乎只有上次手里拿了烟,平时应该不会抽烟。
他会以怎样的姿态见自己呢?大概是威严的,沉默的,带压迫感的看向自己。
顾今推开门。
他的一切都猜对了,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他脸上戴着面具,黑色的,掩饰真实样貌地看着自己。
“过来。”
顾今突然发现,其实除了刻意改变的声线,他们的语气是很像的,发声方式,语气停顿,只要细心观察,很容易发现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可惜顾今在刚开始时就否定了这个可能。
“先生。”如同往日一般,顾今俯身跪下,慢慢膝行到程安明眼前,只是这次,顾今没有脱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安明看出了他的不寻常,但没有贸然斥责,只是摸了摸顾今的脑袋:“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事。”顾今抬头盯着程安明的脸。
在平时的调教中,这样的直视是很冒犯的行为,但顾今不知被什么壮了胆,紧紧盯着程安明,用眼神将那面具轮廓整个刻画一遍。
“只是想来送给您礼物。”
顾今打开包裹,是一套珠宝,顾今自己设计的,专门为眼前这个人设计的。
黑色的吊坠,乍看是浓到泼不开的墨,神秘,禁忌,放在光源下隐隐透光,能看出雕刻着的十字架,用于审判,用于惩罚,用于“司寇”。
旁边围绕着一些白色的小珠子,晶莹剔透,紧紧镶在黑色宝石周围,不留一丝空隙。
程安明伸出手,慢慢抚摸着这块吊坠,他想起顾今当时在珠宝店的样子,他全心全意沉浸其中挑选满意的料子,他说要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很喜欢。”程安明捧着这吊坠,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吊坠好像很沉很沉,沉到自己几乎拿不住,仿佛随时要掉在地上。
“喜欢……”顾今慢慢站起身,这个角度下他甚至在俯视程安明。
“喜欢的话,我帮你带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安明不知为什么有些恐慌,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他按住顾今的肩膀,让眼前之人重新跪下,回到俯视顾今的位置。
这样的位置似乎重新带给他掌控感:“就这样戴吧,我喜欢这样。”
“这么喜欢我跪吗?”
明晃晃的,挑衅的语气,但顾今依然是跪着的,只是眼底再也看不到一丝尊敬。
程安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超出控制了。
顾今拿起那玫吊坠,双手接近程安明的胸前,似乎要将那吊坠挂在胸前。
只是顾今的手,似乎抬得有些高了。
“等……”程安明觉得不对,想要出声阻止。
只是下一秒,程安明看见顾今的手穿过胸前,来到更高的位置。
“噔——”绳子断裂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有一阵风吹过自己的脸。程安明看到,戴在自己脸上的面具被顾今挣断,面具摇摇摆摆飘在地上。
他下意识去看顾今的神情。
“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特别骄傲啊程安明。”
程——安——明——
程安明知道,结束了,终于。
他此时,终于以真正的,完全的,不加隐藏的自己面对顾今。
而顾今,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以这样的他出现了。
程安明不知道自己的神色是否痛苦,他只看到,顾今眼底,是熟悉的悲伤。
这悲伤他上次见过,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像这样浓得要溢出来了。
只是这次让他这样的,是自己。
“我……”声音梗在喉咙里,程安明想说句抱歉,发现自己连这两个字也说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我平时一本正经,现在却像条狗一样跪在你面前,你是不是特别骄傲啊。”
“白天和谢小姐约会,晚上找一条狗跪在身边是不是特别舒服啊。”
“已经订婚还背着未婚妻出来找狗是不是特别刺激啊。”
程安明没有回答,他回答不了。
“只是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怎么不选别人呢?”
程安明起身,想要抱住顾今,却被无比强大的力气挣脱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顾今几乎是嘶吼着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球赤红突出,但这暴怒却没有对着程安明。
他宁愿这暴怒对向自己。
“咚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色的吊坠从顾今手里被重重砸出,砸在程安明脚下,碎裂的吊坠飞溅。
而顾今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跌倒在地。
没有人,没有人真正爱自己。
失踪了很久的父亲,关心弟弟的母亲,自顾不暇的哥哥,费心教导的苏琪……还有,还有擅长伪装的程安明。
顾今觉得,活了这么久,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被爱且不会被爱的事实。从前的一切都因为奢求被爱而活在痛苦中。
幸福不可能降临在自己身上。
顾今觉得轻松。只要不奢求,就不会痛苦了。
顾今笑了,最后看了一眼房子正中心的程安明转身离开,他离开这个带给自己被爱的虚假错觉的地方。
“放过我吧,程安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今说放过他,程安明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没有挽留一句。
他只能看着顾今一步步离开,他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早就想到了不是吗?从一开始,顾今以真实面目对待自己,自己却戴着面具的时候,从后来顾今向自己交心自己却没有坦白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的结局。
如今种种,咎由自取。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为什么,命运从来没有对顾今有一丝垂怜,程安明甚至替顾今感到难过。
只是程安明再也没有立场去安慰顾今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谢圆的消息。
——有空吗?面谈。
回复谢圆后,程安明整理好情绪,按时赴约。
“来了,我们谈谈。”谢圆拉开椅子,示意程安明坐下。
“这两条录音,能作为谢二故意杀人的证据吗?”谢圆开门见山。
程安明也不废话,迅速摇了摇头:“偷录的音频不能作为证据,不过可能会改变法官的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那份地质勘探证书呢?那上面有谢二的签字,他委托专人勘探地矿。”
“还是不行。”程安明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这不能直接说明谢二雇凶杀人。”
现下的证据太单薄,没有能直接证明十年前谢二雇凶杀人的直接证据,除非真正找到当时与凶手的交易记录,其他一切都不充分。
“你是怎么知道他杀人的?”程安明看向谢圆:“我是说,以你和谢二的关系,他应该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你。”
谢圆看起来很是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拿出一块u盘。
这是一段录音,准确来说,是一段通话录音,谢圆和她妈妈的通话录音。
录音的开始还很正常,当时夜晚,电闪雷鸣,谢圆年纪太小,而谢圆的妈妈刚刚被赶出谢家,不允许和谢圆见面。
谢圆不习惯没有妈妈的生活,她从小怕打雷,在那天夜里偷偷拿出藏了很久的手机打给妈妈,谢圆哭着听妈妈的声音,而对面的女人一句一句轻声安慰着谢圆,直到——
巨大的开门声,是谢二回来了,谢圆当时正在客厅,她很怕被发现偷偷打电话给妈妈,但又不想挂掉电话,情急之下躲进客厅的小柜子里,她身形幼小,没人怀疑那柜子里装了个人。
“去tm的顾曲渊,什么身份也敢和我叫板,已经到今天了还不愿意把那块地吐出来。”是谢二的声音,他听起来非常生气。
“别生气了,喝口水吧。”旁边的人劝诫他,这声音……程安明听出来了,是那天那个名为“勇哥”的人。
“你说说,这个姓顾的骨头还真硬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通话中的音频音质有些损失,时不时有些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三个月前找他,用高于十倍的价格买那地皮也死活谈不下来,到现在,把他搞得一脑门官司了,这地皮还死活不松手。”
硬物摔在地下的声音。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我谢家是什么好惹的。”
身旁的勇哥继续安抚:“消消气吧,再想想办法。”
谁料这句话似乎惹怒了对面的人:“什么办法?还能想什么办法?”
“马上都快开庭了,就我们捣鼓那半真半假的证据到法庭上还不一定怎么着呢,就算法官是我们的人,那证据明显有纰漏他也不能直接把地皮没收啊。”
谢二恨恨地锤了桌子,混合着窗外的闷雷声,十分惊人。
“怎么办怎么办。”谢二已经十分焦躁了,旁边的勇敢也安抚不住。
“要不算了吧,这块地皮让给他吧,咱们兄弟们找找别的路子。”
“算了?”谢二怒吼:“怎么可能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面的那几个野种可都虎视眈眈呢,这地皮下面矿产不计其数,有了这地皮,谢家才能稳稳交到我手里。”
谢二急促呼吸,听得出来已经耐性全无了。
“等等……兄弟……”
“你那个兄弟,叫什么马……马云?”
“马云霆。”另一人补充。
“对,他是不是得癌了,前几天跟我要钱来着。”
“是,他跟着我们几年了,性格很好,实在是运气不好,就算有钱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对,他有个病的妈,一直需要用钱维持是吧。”
“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勇哥,我想到办法了,你把他给我叫来。”
“你要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嘿嘿……一样他快死了,临死前不如替我把那个姓顾的一起拖下去见阎王,我还能替他给他那老母亲养老,双赢的买卖。”
“二少爷?!你怎么能这样!”
后面两人争执了很久,那个名为勇哥的人终于妥协了。
直到通话录音的电流声消失,程安明还沉浸在十年前的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这个呢?这个够吗?”
谢圆看向程安明,声音让程安明回神。
“只能说明他有动机,还是不能充分证明马云霆是受他指使故意杀人的。”
“这件事直接证据,还在开车撞人的马云霆那里。”
“可是马云霆已经死了。”谢圆有些着急,如果这次不能扳倒谢二,她以后很难有机会染指谢家了。
程安明沉思着:“等等……还有一个人。”
“勇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圆皱起眉:“他在当年就被谢二送去国外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等等……有一个地方,他应该会去。”
谢圆发了一个位置给程安明:“那天,他应该会去,只要在那里等着,应该能等到他。”
事情暂时有了解决方法,谢圆终于慢慢舒了一口气。
“十年了,希望这个案子能解决十年前的恩怨。”
“也希望能让你解脱,程律师。”
程安明摩挲着文件的一角:“解脱吗?或许吧。”
这十年的折磨,他始终认为当初的案子有不合理之处默默调查,如今快要查清楚了,他终于能解脱了吗?他想起顾今,这十年来,他大概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无论是顾曲渊的失踪,还是自己的欺骗。
希望他可以解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l市总是多雨的,潮湿阴冷的空气,连绵不绝的小雨,凌晨的墓地似乎带着雾气,程安明站在不远的雾中,撑着黑伞静静等待。
这是马云霆母亲的墓,在马云霆撞向顾曲渊和陈飞的车当场死亡后,他的母亲也于不久后离开人世。
他的母亲本来就有慢性病,身体长期不好,知道马云霆的死讯大概也是伤心过度。
只是可怜了马云霆,这一撞为母亲积攒了很多看病钱,却最终也没有成功延续母亲的生命。
程安明静静等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勇哥果然来了。
“来看故人?”是程安明先开的口。
他抬眼去看对面的人,当时在阳台上看不清晰,如今看,勇哥的脸倒是比想象中清秀一些,他的脸很白,胡子刮的干干净净,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盯着看那双眼睛,总莫名能看出一种破碎感。
“是来看故人。”勇哥答话:“你呢?也是阿姨的熟人吗?以前没见过你。”
程安明摇摇头:“不,来见你。”
那眸子闪烁出惊讶,脚步微动似乎想要逃离,但最终没有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他自嘲一笑。
“来见你,是想让你当人证。”
“什么?”
“十年前,马云霆是怎么死的,你面前这位故人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你是谁?十年前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勇哥眼里是看得出的慌张与痛苦。
十年隐瞒,突然被提起自然会慌张,只是这痛苦又清晰从眼中传递而来,大概这十年他也无时无刻不沉浸在痛苦中。
“我是律师,十年前那场案子的助理律师。”程安明回答他的话:“不过你大概不认识我,当年我只是一个跟在老师后面的实习律师。”
“这个案子,也折磨了我十年。”
勇哥怔怔点了点头:“律师,原来如此。”
“你应该找到证据了吧,还来找我做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安明没说话,只拿出包里的录音笔,一条一条播放里面的内容。
沙哑的电流声在墓地响起,正对着墓碑上女人含着笑意的照片。
勇哥听着,渐渐越来越悲伤,慢慢跪在地上,跪在墓碑前,眼泪混着雨水全部流到脚下的泥土里。
“马云霆是你联系的吧。”程安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冷冷地指了指手中的包:“里面都是你联系马云霆指使他恶意撞人的证据,需要我全都拿出来给你看吗?”
“你觉得自己做对了吗?让一个……不,两个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程安明迫使勇哥看向这块墓,与照片上的人对视。
但他心跳无比快,他知道,包里都是些不重要的证据,他根本没有勇哥指使马云霆的直接证据,他在赌,赌他的良心,赌他在这座墓前根本不会质疑。
很幸运,他赌对了。
勇哥几乎是瘫倒在地,半个身子靠在墓碑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错了,是我的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细密的雨滴砸在他脸上,又形成沟壑流下,流在照片上的女人脸上,宛如墓碑上的女人在哭。
“如今证据已经足够,对你,对谢二,你们都将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程安明俯视着勇哥,像一个审判者。
“但谢圆说,她说你是很好的人,是被谢二逼迫的,她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坦白从宽,把一切罪行在开庭前坦诚,我会为你争取减刑。”
“我……我……坦白?……二少爷?”
“对着马云霆,对着他妈妈的坟墓,难道你还要隐瞒吗?”程安明声音骤然疾厉。
勇哥到底是在谢家干了很多年,不会完全被人捏着鼻子走:“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二少爷做的对不对,只要我不承认,只要我说都是我干的,你们也没有办法对不对。”
他几乎是痛哭着出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他照顾好,我没有及时拦住他。”
“都怨我。”他爬起来拽住程安明的袖子:“我才是这个案子的罪魁祸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个人,我去,我去坐牢好不好,我愿意配合其他所有的东西,我都说,让我一个人坐牢好不好。”
“求求你,没有证据是二少爷干的对不对。”
程安明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出来,意思晨光照在那人的脸上。
“好。”
程安明答应了他。
勇哥走后,程安明自己在墓前呆了很久,替墓中人擦干净墓碑,又把碑前的花朵水果一一摆放好。
“偷听这么久,出来吧。”
程安明对着不远处一角的方向提醒。
慢慢的,一位约摸五十岁的男人拄着雨伞走出来,他同样穿一身黑色西装,略稀疏的头顶已经有了不少银发。
抬头看过来,程安明认出,这是顾曲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消失了十年之久的顾曲渊,如今出现在这块偏僻的墓地旁。
“顾曲渊。”程安明一字一顿。
“是,是我。”顾曲渊轻声应答:“程律师,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开庭之前,程安明作为律师和他交涉过几次。
看着顾曲渊脸上的纹路,他老了,不像年轻那般意气风发了,只是从那坚毅的眼神依然可以轻松分辨,这个人就是顾曲渊。
“这些年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等你的消息。”
程安明想为顾今质问他,却发觉自己也没有立场。
“嗬嗬,”顾曲渊身体也不太好了,淋了雨嗓音有点闷:“在国外苟且偷生罢了。”
“怎么不回来?”
“嗬……不敢……我怕了,是真的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曲渊也凝视着眼前的墓碑。
“你知道吗?二十分钟前还在车里谈笑风声的人,二十分钟后我就在医院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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