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劣X(二)(1 / 2)
('宋苛后面还发了条消息:[抱歉,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看来是不知道。
季昭野没打算隐瞒,性取向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吗?时机成熟了他还会跟家人坦白,便大方回他:[没有,我的确是同性恋。]
季昭野的指尖停顿片刻,犹豫几秒还是把下一句发出来:[最近在谈恋爱。]
这话不假,他上高三这会和别班经常陪他打球的男生发展关系。他没有放下宋苛,只是一段无望的暗恋会灼烧心脾,季昭野和宋苛闹掰后甚至连朋友都难做,想成为情人简直是难上加难的事,与其在重压的学习里折磨自己,不如尝试和他人开启下一段让自己快活快活。
如若自己懂得知足,懂得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多考虑宋苛的处境,他们该不至于闹成那一步吧。
季昭野长大了点也开始学会反思,为什么宋苛从来不说自己和家庭呢,他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呢?他怎么不在当年受欺负的时候反击呢?如今的他又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呢?
他这一生很难为别人想那么多,因为享受多了他人贴过来。
过几分钟,对方终于回复了信息。
宋苛:[我知道了,有对象很不错啊!恭喜你。]
宋苛接连发了几条祝福,附加高三学习不要懈怠的提醒,就像一个真正的朋友会说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算恢复友情成功吗?季昭野可高兴不起来,长多少岁他都学不会知足常乐。
宋苛一直把他视为最好的朋友,这点从没变过。
他讨厌变化,却想为宋苛破例一次。
季昭野心死的差不多了,他草草接下暗恋对象的祝福,结束了对话。
步入高三最后的冲刺阶段,季昭野和宋苛的联系越来越少,他一有空除了和对象发消息,就是打开宋苛的聊天框检查有没有漏掉他发来的消息。
空空如也,对方几年不换的初始头像依旧是灰色的。
也是,都高三了他忙不过来回消息,他初三那会不是埋头刷题就是出门请教老师,季昭野尽量不往坏的方面想,干脆放下手机走到写字桌旁多看了几页重点题型。
宋苛给他的手表指针很早就不转了,季昭野戴它没想过看时间,这表适合当观赏品却不实用,做表的人肯定没考虑这点。
但指针停下来他就不适应,季昭野喜欢指针转动到下一刻钟发出细微的嗒响,他暗自想这总有一瞬间会与制作出它的主人的心跳声重合。
临近高考前一个月,季昭野再次收到了宋苛的消息。
宋苛:[高考后能来青城居住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可能会来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苛:[等等我。可以吗?]
季昭野最近和对象分了手,一周雾蒙蒙的情绪竟在读完消息的那几秒多云转晴了。
他还愿意见我——!
季昭野捧着手机高举过头顶,晃晃屏幕才拿近又确认一次,千真万确,就是宋苛发的!
他心花怒放给对方发了好几句表达欢迎的信息,之后兴冲冲关掉手机,充满斗志地抱了好几本教辅书铺床上看起来。
虽然一时兴起的爱学之风没延续多久,但季昭野脑瓜子不笨,知识还是吸收进去了一点点,成绩提升效果微薄。
距离高考不剩多少周,季昭野没同别人一样紧张的吃不下饭,周末都要留校学习刷题。
这晚和季父一起吃饭,餐桌上的两个人坐在对角线,不像父子,恰如陌生人分在一个桌上。
平常吃的饭都是父亲从饭店带来的,要是回来晚了季昭野就去奶奶家吃饭,今天有一点不同了,他尝出来菜的调味比以往的重。
“你换饭店了?”季昭野要起身夹远点的土豆丝,季父不动声色帮他把菜推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亲手做的,你快高考了,我得做点有家味的饭。”
季昭野沉默地扒着碗里的剩饭,光吃菜,喃喃反驳他考不考得上大学都不一定呢。
季父眉头一皱:“别乱说,你的学习我知道的,就是不愿意学!”
“你知道什么就知道了?我这辈子都学不好了。”季昭野放下筷子和父亲对视,赌气回应他。
季父显然是被激怒了,他放筷子的动作更狠,震得桌上餐盘碰撞,有些菜的汤汁洒出来。
“你!好啊,你不听我的,你让你妈怎么想?你从小就没正经过——”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父子两人平日里就不和,而季昭野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话题。
“那我让你们别离婚有谁听过我的话吗?!”
“啪!”一声脆响,季昭野的半张左脸浮现出巨大的巴掌印,不过几秒现出红色,力道可想而知有多重。
季昭野完全没反应过来,被扇的偏过头,下颚紧绷着,身体因为应激反应微微颤抖起来,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毫无血色,他的眼珠死死盯着季父那个方向,嗤笑问道另一边要不要再来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父余怒未消,他心知下手过重,就用激烈的语言伤季昭野:“非常时期你不要提有的没的!大人的事情你少掺和!”
“你安心高考,等上了大学,进入社会跟我一样结婚了,什么道理你自然明白...”
安心?是把死去的人搬出来说教还是用自己是小孩那一套让自己安心?
季昭野大腿一迈出了饭桌,以防季父靠近,他把那椅子踢到过道中央,不甘示弱反击他道:“那让您失望了!我不喜欢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跟女人结婚!”
你不让我安心,我凭什么让你安心?
季昭野气昏了头,话放完他自己又后悔了。
他看见季父怒火中烧瞪大的鹰眼被空降的冰水淹没,瞳孔逐渐涣散了。
“小野?你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气话是不是?”
“你不喜欢女人…你是…”季父吃吃张嘴,说话变成极其费力的事情,和往日利落威严的父亲形象暂时告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爸…我等以后再跟你解释。”季昭野没想否认,可他发现父亲对同性恋这个词难以开口,便也说的隐晦。
季父不说话了,他抬手去抚平眉间的皱纹,声音不轻不重命令他:“你滚吧。”
...
季昭野也一声不吭退出客厅,在玄关取了奶奶家的钥匙,甩开门前听到父亲长长的叹气声,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没回头。
夜晚的大楼点起灯,小区里灯光设施充足,季昭野一路直奔另一栋大厦,他眼里盈满眼泪,只要合上就能从眼兜里掉出来。
他临到奶奶家门口,借着楼道灯光看防盗门挂着的倒福字,心间一酸,赶忙躲进黑暗的楼梯间闷声痛哭起来。
奶奶年纪大了,他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可以随地生气张手要糖,这么晚还要去打扰她,跑进她怀里哭诉,太不像话了。
今晚让季昭野回到了初中那几天最无助的时候,握着母亲逐渐冰凉的手亲眼看她再也睁不开眼睛,塞入鼻中的气管没了白汽。
他不接受这个事实,甚至葬礼都不愿意去,在家里哭湿了枕头,哭饿了出门便看见父亲带了个小盒子回家。
小盒子里装着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陪她时间最长的地点不是家,是充斥季昭野最讨厌的医用酒精的人民医院。
季父把他带到市里的小学住宿后忙得不可开交,就这样了还觉得自己上的学太闲了,学习还不好,双休也给他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课程和运动音乐课程拓展他的‘兴趣’。
他每天回家没有奶奶陪自己,就要抽空打个电话给妈妈,交流时间简短,她说的最多的话是“你要听话”,开头和结尾都是如此。
好不容易母亲来探望自己,父亲和母亲就跟擦了火药桶一样吵得要掀翻头顶的天花板,争论的是谁带孩子出去,谁更忙的要死。永远有一个家长缺席,有一个家长在半路接到通知柔声告诉自己要工作。
...
母亲去世那段时间他找了很多朋友聚一聚以此躲避家里低落的氛围,鲜少有人看出这个乐天派阔公子怎么了,问起来就象征性惋惜关切几句。
季昭野红着眼睛看他的朋友们,想象自己化作水鬼把他们拖进水井一起堕落。
你们凭什么心疼我?你们根本没经历我的人生。
他最需要宋苛的时候,他们早就绝交了。
季昭野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坚持跟了妈妈,他做事有些笨拙却上手学习的快,能帮妈妈分担重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懊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独立,学会吃苦,这样他的人生就不会被父亲安排,他还能随时去见妈妈,多注意她的身体健康。
季昭野眼泪往回收了收,他曲着身子蜷缩在楼梯间的一二级,空间不断回荡他吸鼻子的声音。
其实他知道父亲是为他好,晚饭聊天的走向不该是坦白自己的性取向,应该是父子情深才对。
他不想考大学离开家,即使这个家总是冷清的。
他怕在异地又收到奶奶的不辞而别,父亲的病危通知。
继而他想到宋苛,那个穿衣过时,思想老成的阴鸷少年。
季昭野只了解他的家庭里父母安康,有兄弟姐妹。
但他是同类,是第一个掉到水井的死人。
所以不问及宋苛的家庭理由显而易见,不会好,只会更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昭野两个家都不回去了,周末离校就住朋友家备考,父亲自那天没打过一通电话,有次他摸回家拿忘带的资料,发现父亲的卧室门口积了一层浅灰,看样子很久没人进出过了。
就算父亲和他碰面了也只会吵架,互相看不见挺好的。
季昭野在高考前最后一周发挥了学习的最大潜力,球不打了,课外的文学作品没开新的了,半天睡觉半天死命地复习强势点的科目,补差补缺。
他要是听他爸的话继续做特长生,说不定这最后的冲刺还真能上个不错的大学,不过季昭野这时候心猿意马,他根本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不是所有人受挫了就能站起来把巨石推到山顶的,季昭野只会对未来的生活更失望。
他在高中曾经见过一位同学,家庭出了重大变故回到老家上学,这个贪玩的人在灾厄降至头顶的那一刻变换了性格,他沉心读书,直到转学前一直稳居班级前三。
季昭野追问他为什么能下定决心,那同学的长相声音他全然忘记,却记得他说的话:“家里支出不行了,就靠我一个人了,不好好学的话,我未来哪有别的出路啊。”
出路?季昭野没考虑过这个,之前是因为有家人保驾护航,现在呢?
他的父亲撇下他依旧能过得风生水起,让奶奶颐养天年,那他活得好不好,未来如何又怎么样呢?况且这还要靠他最讨厌的应试教育学习来换。
结果今年季昭野擅长的科目幸运地出简单了,他的高考成绩还是能撑着他上个大专。
季父填志愿那几天回了家,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地给他规划选什么学校,选哪个专业以后就业更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昭野从头到尾听完,否定了父亲出钱去外国留学的建议,他俩坐的位子几乎和上次吃饭的位置没差,季昭野拢紧十指置于桌上,桌布买了新的款式,欧式花纹复杂环绕,仿佛化成藤蔓牢牢锢住他的手。
“还有件事。”他咽下舌腔因深思熟虑而累积的口水:“除了学费,生活费杂费什么的我自己想办法出。”
他还要继续说自己长大了,想自己做决定,不拖累家人......
“季昭野,你闹到一定限度就收心吧。”
父亲喊他大名的次数手指头就能数过来,那代表他忍耐到极限了。季昭野不知为什么他想要懂事、为家人着想的话变为添补火候的柴木,他见父亲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打理好的平头如刺猬防御的姿态根根竖立起来。
“是觉得自己过完生日成年了,翅膀硬了就能自己干了?”季父没被‘藤蔓’缠着,他起身背过季昭野的目光,掀开饭厅的窗帘,将外头遮得严严实实的景色一览无余。
他向来不爱在旁人面前抽烟,今天破戒了,季父从口袋掏出烟点上,徐徐白雾伴着他的话语升起:“别无理取闹了,你的底气,资本,哪一样是你自己的?你现在放的所有自以为是的勇气,进了社会一文不值。”
“我还要提醒你,以前有资源我不用是看你学习还算过得去,现在你给我想清楚了。”
季昭野凝视着那座大山的背影,情绪没有那晚的急躁暴脾气,涌现的更多是复杂与矛盾,像是恨之中夹带着爱的夹心糖,他确定父亲的心情也是如此。
他觉得季昭野想要独立自己赚钱的决定更多的原因是承认了自己是同性恋,毕竟他和这孩子的相处时间加起来不免让人心寒。
“爸...我已经决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父的烟抽到底,才慢吞吞回季昭野的话:“那你这个暑假就给我好好打工,给我看看你能不能适应社会。”
“哪都别去了,喜欢吃苦你就去吃吧。”
后方的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可是”,很快没了下文,对季父丢下一句我知道了,拿过志愿表回房了。
季昭野一不做二不休,他第二天就骑了自行车满街跑,先排一圈附近的店有无招暑假工的意愿,再登手机的招聘软件搜符合自身标准的临时工作。
不知是不是自己运气太好,他随意逛离家不远的商业城,骑到半路便有穿白领服的人拦他问是不是找工作,那人语气亲切友善,给他带到一家写字楼就开始自顾自安排工作,季昭野迷迷糊糊接了第一份暑假工——前台接待加客服。
这份工作就待在室内吹空调一整天,没人来的时候摸鱼时间一大把,日薪结钱丰厚,季昭野干这份暑假工除了闲着没事干还是闲,他心想打工完全没想的那么辛苦嘛,网上讲这么可怕干什么。
以上的想法建立在他不知道这人是父亲托关系帮他空出工作位子的前提上,还是那人某天查岗时说漏嘴了才打破了季昭野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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