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亨德里克（1 / 2）

('【九】

阿拉斯代尔用一种你难以理解的眼神注视你，你不能明白其背后的含义。你有些慌张，和人相处让你感到陌生，你不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该作出怎样的反应。似乎怎么都不对，你也什么都不想干，于是你低头回避。等了很久，你听见他吞咽的声音，你沉默，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用他僵硬的手缓缓围住了你，在确定你没有排斥后才逐渐收拢。拥抱，熟悉的拥抱，好像什么时候你也拥有过这样的东西。你回抱了他，你不想思考他那些没有说出的话语，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你只是享受着这样的宁静，这种沉默让你觉得——安心。

“有点紧，喘不过气。”你小声说。

“抱歉。”他松开了手。

你们接着做你们今天要干的事，干着那些日复一日重复只为消磨时间的事。你拿之前准备好的饲料喂给马吃，等它吃完后你又拿了一桶水放到地上让马喝。一切准备好后，你就开始洗你的衣服了。

完成以上的事情后你找了个椅子坐着，讲实在的，你的生活极其无趣，除了每天重复着长时间凝视某个点的行为你剩下的娱乐就是和阿拉斯代尔聊天。但是现在他在门外劈柴，没空理会你。于是你只能靠在椅背上，享受你独自的乐趣。

过了一段时间，你听到门被粗暴打开的声音，你回头，一眼就看到塞西莉娅的一副臭脸。她好像心情不怎么好，身上到处是打斗的痕迹，脸上一道血淋淋的伤疤从她的左眼到下颚，连她的黑袍都被类似于爪子的东西划掉了一块。你不知道什么样的生物才能伤害到塞西莉娅这样的怪物，你总觉得有点不妙。

她看了眼饭桌上的菜，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她一边吃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什么你听不懂的东西，有时还突然大笑起来，或者拿刀叉敲碗。你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想劝她好好找个医生调理一下，这样太瘆人了。门外的阿拉斯代尔听到声响也进来了，他一看到塞西莉娅这副样子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此刻你只求塞西莉娅别突然发什么颠把你和阿拉斯代尔的小命都弄没。

她吃完饭后就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整个房子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没有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动。你本以为这种死寂般的状态还会持续下去，但塞西莉娅站了起来。

她看了你一眼，你的脑子顿时就像被贯穿了一样疼，那双金色瞳孔烙印在你的脑海，随着你混乱的思绪翻滚撕扯变为零星的碎片，但那个影子仍没有消去。你突然有种下跪的冲动，你也这么做了。

她用一种十分轻快的语调说：“我解除了契约，待会我会死，之后你要做什么随你，”说完，她将视线转到阿拉斯代尔那，“抱歉。”

阿拉斯代尔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茫然再到你看不懂的样子，他死死盯着塞西莉娅，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你……”

可惜他不会有说完的机会了，某种尖利的东西通过法阵贯穿了塞西莉娅的胸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亨德里克】

你感到了一种十分强大的力量，和上次打猎体会到的感觉一模一样——同样的让人作呕。

本能的，你抓住阿拉斯代尔愣住的手向前奔跑。

你看到你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被某种生物的肢体碾碎，你咽了口唾沫，尽力不想塞西莉娅的状况，也同时希望阿拉斯代尔不要去想。你试图冷静计算启动一个传送法阵的时间，却在你想要实施的时候发现你使用不了。

你抬头看向那个生物，它全身都被黑色的淤泥覆盖着，你辨认不清它是什么。它停留在它碾碎的那个房屋，不知怎么的你居然觉得它在注视着那里，明明你根本看不到它的眼神。

渐渐的，它身上传出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响。一瞬间，天空中冒出几十个法阵，在符文的空转下黑色的流质从法阵流出，一齐汇聚在地下。它一边哀嚎一边前行，走的时候还在舞动它断掉的尾巴，在切开的截面上，你能看到鲜血涌出。

虽然你从来没有见过它，但你大概知道它是谁。

魔龙亨德里克。

你现在应该是别想逃离这里了，这附近一片都笼罩在亨德里克的威压之下，但凡你有半点风吹草动它都会知道。况且，在你之前试图启动传送法阵的时候你的存在应该就已经被它察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它，但这又是不可能的。

可你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过了一会，它那勉强能称作为“头部”的东西转向你所处的方向，你叹了口气，敲晕了阿拉斯代尔，并给你们加了几十层并没有什么用的屏障。

你迅速转移位置，不过攻击比你预想的还要快，在转移途中你就被一个类似于藤蔓的东西击中。你的屏障在攻击下毫无意义，你数着屏障全部破碎的时间，两秒？三秒？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下一刻，你的左手不出所料的飞向了空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躺在地上。

你的肚子被捅出个洞，刚才又不是你躲得快，你的脑袋应该也要搬个家。你疼的无法思考，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你那破口袋的肚子里流出来，你想，那应该是你的肠子。

你的魔法已经帮不了你什么，你现在已经浑身疲惫，连个萤火虫似的光都做不出来。你的药水和法阵全部都被亨德里克破解的一干二净，你就如同一个蚂蚁被它捏在掌心，连你最拿手的用来逃跑的传送法阵也不起作用。

你咒骂着上帝，咒骂祂为什么如此不公，凭什么龙个个都是魔法天才还他＊＊＊的免疫魔法。虽然这对你来说是大不敬的东西，但管它的，你已经是个恶魔了。

如果真的以这副狼狈的面貌死去，那你也实在是太可笑了。你没有死在杀死勇者的路上，却要死在一条被封印弄癫狂的魔龙里。你懒得去思考究竟是哪一个结局更滑稽，你只是麻木。

你漫无目的地思考，你不知道塞西莉娅为什么会和亨德里克打起来，而她对阿拉斯代尔说的那一句“抱歉”又是什么意思，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你知道了他们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但你没有看见过塞西莉娅有传授过阿拉斯代尔什么东西，阿拉斯代尔一直只是在做杂事。而且他们展现出来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关系好的样子，可是，可你并不觉得就仅仅只是这样。

你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在明知这是亨德里克的地盘下却还要住在这里，你明明曾经多次向塞西莉娅提过这件事，但是塞西莉娅从来没有正面回应你。

你想不通，为什么她要特意回来，她完全可以不回来，也就没有现在的麻烦。她难道只是为了发个癫，然后再说句莫名其妙的话吗？简直就像是——虽然这种无端的揣测对死去的人并不友好，但你怀疑她。你也承认，这有你的偏见。

你想，你给阿拉斯代尔设下的屏障如果没有人打破的话，不出几天阿拉斯代尔就会死在那里吧。

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打破，而阿拉斯代尔也只是个普通人，至少你是这么期望的。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你一直在想塞西莉娅的那句话。你有一个猜想，一个你很不愿意承认的猜想。你想，如果上次那些事只是偶然，那个猜想也只是你想多的话——就这么一起死去似乎也挺不错。

可是你还是看到了你不愿意看到的，就像在梦中。

跟所有魔王和勇者这类俗套的故事一样，那个如天神般强大的人用他的剑杀死了恶龙，解救人们于苦难之中，被人们拥护着的最为崇高的——勇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那不是阿拉斯代尔。

甚至都不能算作“存在”。

太阳的光太过耀眼，你难以睁开你的眼睛。你努力透过金色光晕去看，在你睁开的细缝中你只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黑色碎片。你知道，亨德里克的存在正在消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好像之前的只是幻觉，“勇者”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如果忽略掉亨德里克掉落的尸体来看，似乎是这样的。

好像有一片碎片落在你的脸上，在触及皮肤的一瞬间消失，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你用你仅剩的右手支撑你残破的躯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阿拉斯代尔那里。你走的每一步都很疼，但你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走着。或者说，疼痛对你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在这具皮囊上发生的一切你已经都不在乎了。你拖着肚子里流出的内脏，缓缓渡着用项链里被你用得差不多的魔力，以来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

终于，你看到阿拉斯代尔的身影。

你在他身旁坐下，他昏倒了，和之前一模一样。一开始你只是静静看他，渐渐的，你伸出你的右手。你将你的右手放置在他的脖颈，现在他脆弱的跟这世界上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要你一用力，他就会死去。你甚至不需要玩其它的花样，不需要使用什么武器攻击或者是魔法这样的东西，你只要用力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你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你看到他睁开眼睛与你对视，那是一双十分平静的眼睛。你原本是应该是会产生慌乱这样的情绪，可心如死灰的你什么也感受不到。

你对他说：“我把你敲晕想要让你——”

他说：“我知道。”

你说：“我要杀死你。”

他说：“……我知道。”

你沉默着，你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肮脏的目的早就被看穿，而你现在还在这里恬不知耻的言说，难道这样就能让你安稳一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明白，找到了勇者的你应该是开心的，能完成任务的你必须是开心的。你只是要杀死他。可是为什么就那么的难过，为什么如此酸涩。如果他不是勇者就好了。

你不愿意承认，现在的你想呆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为了——这让你感到自己背叛了什么，无论是阿拉斯代尔还是那个人，你都感到背叛。就像在着了火的房子里，失去了方向似的乱转，除了弥漫的烟雾和灼烧的火焰。

他说：“我们去旅行吧。”

“为什么？”你呆住了。

他说：“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太可惜了。”

“可是我……”可是你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抱有那种想法的你没有和他相处的权力。

他拥抱了你。

你感到难以遏制的悲伤，如此卑劣、赤.裸的你啊，而他却拥抱了你。你埋进他的脖颈如沙漠的旅人得到一杯水一样贪婪地呼吸着，你想对他说很多很多，你想和他，你……所有想说的话你都没有说出口，却听到你压抑的哭声。

他愣住了，试探似的拍着你的背。你想要把你的情感通通宣泄出来。你恨不得掏空你的肚子，露出血淋淋的内脏，将一切都展示给他看，可你的心最后还是被砸成了烂泥。你记得你似乎哭了很久很久，直到你再也没有力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