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谈话(1 / 1)

(' * “我们谈谈。” 室内,纪彻看了他很久,终于开口。他没有动,坐姿也并非再像先前那样靠着椅背,借着昏沉的光线,叶浔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奇怪。 不过叶浔并不在意。 他依旧站在原地,戒备的与纪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你想谈什么。” “你想从我身边离开,”纪彻问,“为什么?” 叶浔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问题,他都做好了和纪彻对峙的准备,现在纪彻反而在问这些有的没的,毫无章法—— “不可以吗?”叶浔实在思考不出这个问题的深义,干脆道:“你身边的人很多,少一个我应该没什么影响。” 纪彻没有说话,他嗤笑一声,显露在光影下的眉骨深挺而冷漠,他是极为锋利的长相,从前一切掩藏在冷淡随和的假象下,直到此刻,才展现出性格深处的阴郁和侵略性。 “叶浔,你是不是忘了一年前自己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他目光落在叶浔脸上,语气有些许嘲弄:“现在是在做什么,过河拆桥吗?” 叶浔没有被他的诡辩绕进去,一年前原身因为想往上爬而选择了纪彻,同样,纪彻也因身边乔凡一家独大而感到无聊。 恰逢原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于是他顺水推舟接受了原身的靠近。 主动将原身从小透明一步步推到风口浪尖,冷眼旁观原身遭受的一切针对和陷害——甚至刻意挑拨原身和乔凡的关系,以让两人无穷无尽的争斗。 叶浔穿越过来的时机也卡的正好,正是纪彻即将厌弃他、转而对杜逾白产生兴趣的档口。 乔凡身份尊贵,没了价值后尚可以在纪彻身边跟随。而按照小说原轨迹来看,叶浔一旦被厌弃,只有退学一种下场。 这段关系的高风险从始至终都在他身上,作为真正的主导者和操纵者,纪彻的指责简直傲慢到可笑。 就像在质问奴隶为什么要反抗,明明反抗之前也饿不死。 难道饿不死,他就要继续看纪彻的脸色、按纪彻的心意活着,然后在惶惶不安中等待自己的结局吗? “我记得,”叶浔心平气和道,“所以现在,我后悔了。” 纪彻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后悔什么。” 叶浔平静的与他对视:“跟在你身边。” 他应该从穿越过来那一天起,就彻彻底底远离纪彻,或许现在就是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教室里一片死寂。 窗帘被风吹的翻滚、如同天边低沉的雨幕。 不知过了多久,纪彻才开了口,“可以。” 他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似乎感到无趣,所以没有再去看叶浔,“我也没兴趣强留一个人在我身边。” 叶浔的心没有放下来。他知道,从今以后才是他在这所学院的开始。一阵近乎僵持般的沉默过后,叶浔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 “ 站住。”纪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你走了吗?” “还有什么事?”他有些不耐。 纪彻说:“叫姜鸣轩进来。” 叶浔看了眼窗外,姜鸣轩和姜义都不在,他言简意赅:“他们不在。” “嗯,”纪彻闭上了眼睛,他脸色发白、一种强忍着某种不适的烦躁,偏偏神情不变,只是嗓音有些低哑:“你去医务室,拿包药过来。” 叶浔笑了下,真有意思,上一秒还能冷着脸威胁、下一秒就能颐指气使的指挥他跑腿,纪彻的性格果然始终如一的傲慢。 他收敛了笑,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径直从大门离开。 “你和乔凡的关系好像很好。”脚步霎时一顿,叶浔抓着门把手,面无表情地侧过头。 隔着教室前排沉浮的光线,纪彻似乎也在看他,因为病痛,他的表情不复冷漠,只重复了一遍:“……我需要胃药。” “……” 风雨大作,叶浔撑伞下了楼。 他内心憋着一团火气,快步走向医务室。医务室正在教学楼下,不同于校医院的定位,每栋教学楼一楼都有临时用的医务室,里面常备基础药品。 此时医务室里坐着一名医生,医生穿着白大褂,正埋头写着病历一样的东西,叶浔敲了下门,问:“有胃药吗?” “胃药?” 一边疑惑,对方已经快步站了起来,走到药柜前看了眼,“有很多,我这里有奥美拉唑、缓痛的咀嚼片,还有——” “随便,止疼药吧。”叶浔打断了他。 医生愣住了:“这个好像不是胃药?” “就要这个。”叶浔道。 虽然很不理解,医生还是利落地拿出来一板止疼胶囊,“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年级哪个班?拿止痛类药物需要登记。” “高二E班。” “是帮别人拿吗?”医生问。 “嗯。”叶浔垂眼看着他在登记簿上写下自己的姓名。 他拿着药,走出了医务室大门。 “叶浔?”抬头便看见一前一后走过来的姜鸣轩和姜义,两个人目光落到他手上,“你怎么了?” 正好,叶浔也懒得再回去面对纪彻,直接把药丢给姜鸣轩,姜鸣轩稳稳接住,看了眼便了然道:“阿彻胃病又犯了。” “药我已经买了,你们交给他。”叶浔不打算浪费时间,他走开一步,姜义不急不缓的挡了过来,低着头,笑着看他,“不行哦。” “既然是纪哥让你来买的,就得你交给他。”看了眼叶浔瞬间冷下来的脸色,他语气放的有些轻:“……你跟纪哥怎么了?” 伸出手,他想拂去叶浔额发上的水珠,叶浔有些厌烦的偏了下头,后退一步,没有看他:“要走就赶紧走。” 拎着一袋子药,叶浔在两人的跟随下回到教室。 纪彻还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他额发被冷汗浸湿,黑沉沉的眼睛看了过来,气息有些紊乱。从桌 前直起身的动作就像一头正在遭受折磨的兽类,因为病痛而宣泄着身上的烦躁。 叶浔把药丢给他,回来的路程他走的不快,但雨势太大,到底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角,他拍掉肩膀的雨水,手腕上被姜义抓出来红痕一闪而逝。 纪彻拆开袋子,看见里面的止疼胶囊也没有任何意料外的神色,他掰开锡纸、咬下胶囊,没有喝水,干脆地咽了下去。 姜义和姜鸣轩还守在门外,叶浔皱眉收回视线,问他:“还有事吗?()” ldquo???[()]?『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纪彻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手怎么弄的。” 真是有够无聊的,叶浔不明白现在话这些家常还有什么意义,“你不知道?” ', ' ')(' 纪彻没有说话。 叶浔道:“那你可以问问姜义。” 纪彻无声与他对视,止疼片没这么快起作用,他还是站了起来,比叶浔高了近一个头,阴影自他身上洒落,压迫感十足。 他抓住了叶浔的手腕,扣在桌面,叶浔被迫弯下腰,只平静又不耐的与他对视,“又要干什么?” “你似乎对我有很多误会。”纪彻看进他眼底。 “原来是误会吗?”叶浔笑了下。 纪彻唇边也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确实不是。” 他慢慢靠近叶浔,凑得很近,温热地鼻息几近交缠,纪彻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恶劣而阴冷,逼迫他必须看着自己,“所以,我必须不幸的告诉你。” 窗外忽然划过一声惊雷。 轰隆巨响—— 纪彻的声音便在这道雷声中响起,“我也后悔了。” “你想从我身边离开,没那么容易。” “砰!”不同于刚才遥远的雷响,此时这道声音正正响在耳畔。 叶浔本就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他和纪彻不约而同的侧头看去,唇瓣似乎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来不及细想,杜逾白惊慌失措的脸映入眼帘。 下一秒,“兹拉兹拉”的电流声穿过耳膜,灯光仅闪烁一息,整栋楼瞬间熄灭在瓢泼大雨中。 路灯骤灭、窗帘飞舞。 耳边只剩下雨水砸向窗户的沉闷响声。 一切光亮消失,叶浔顿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不妙,就像曾经校庆期间礼堂二楼突然停电一样,这让他连眼前的纪彻都顾不得了——剧情?意外?亦或者是什么别的突发情况? 杜逾白的声音响起:“……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 他急匆匆偏过了头,另一道脚步声自他身后出现,不急不缓的走来,声音有些莫名,“又停电了?” 窗外的姜鸣轩和姜义终于回过了神,两人先后道,“启泽?” “傅哥?” “嗯,”阴影中,修长而挺拔的人影懒洋洋应了声,“阿彻呢?门关这么紧,又干什么坏事呢。” 没有再听下去,叶浔立刻转过头,重重挣开了纪彻的手——他不能再在原地待着,最好 () 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次,纪彻很轻松便被他推开,他们仍然离得很近,模糊的一点轮廓,叶浔发现他脸上闪过的微妙和僵硬。 ——纪彻似乎在观察他。 “说够了吗?()”??呭?魎????? ldquo???()『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纪彻语气不明,“你刚才——” 叶浔警惕地盯着他,迅速思考什么刚才、纪彻又要干什么。 纪彻忽然沉默下来,他神情隐匿在大片黑暗中,看不太清。僵持般的对峙被一声轻笑打断,“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叶浔用余光看去,陌生人影斜倚在前门门边,慢悠悠地,依稀能看见挺拔的制服和军靴,右耳一点微光闪烁,是银色耳钉:“阿彻,这位是——” 话还没有说完,傅启泽便看见那道人影迅速后退一步,一刻也没有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他很轻地眨了下眼睛,笑意更甚:“……有意思。” 旁人不知道纪彻的真实性格,傅启泽自小与纪彻一起长大,却是颇有了解,一向傲慢到近乎冷漠、从不把任何人放进眼里的纪彻只沉沉的盯着那道背影,良久,才收回了视线。 他侧头看了过来。 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的座椅很高,语气恢复冷淡,纪彻问:“你怎么来了?” “还能是为什么,”傅启泽道,“本来准备去打球,路过教学楼顺便进来看一眼。” 这句话落,杜逾白终于从某种震惊中回过神,连忙道:“啊!我的书还在四楼,我、我先去拿。” 他又是一阵慌乱的跑动。 待他走后,傅启泽才走进教室,挑了个纪彻旁边的位置坐下,撑着下颌问,“怎么回事,换人了?” 纪彻没答话,胃部的疼痛令他做不出其他表情。 傅启泽又道,“之前不是还挺听话。” 听话这个词从来不和叶浔沾边。 从图书馆救下杜逾白那一次后,纪彻便发现了叶浔身上的变化——作为纪家的继承人,纪彻的敏锐远超常人,真心还是假意、服从还是敷衍,在他面前一目了然。 叶浔逐渐游离的态度、日趋冷淡的性格、总也旁观却心灰意懒的行事手法,仿佛在以一种平静的、全然抽离的态度观看一切。 他不允许有人脱离自己的掌控。 于是叶浔的挣扎也越来越无力,他能看出叶浔眼底的疲倦和无奈,偏偏每每朝他望来时,叶浔又总会露出装模作样的笑容。 他或许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假,但纪彻看习惯后,便没想过有一天这种笑容会转变为不加掩饰的厌烦和冷漠。 他要把叶浔重新拉入局中,在他失去兴趣之前,他不允许叶浔,率先脱离他的掌控。 唇角温凉柔软的触感挥之不散,纪彻又想到叶浔刚才的表情——完全不在意,更像是没有意识到,甚至心不在焉,挥开他便大步离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他突然有些说不清的烦躁,“你别玩得太过火。” “放心,”傅启泽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马上就该结束了。” 纪彻看了他一眼。 傅启泽道:“和你对你的小玩具一样,做一个测试——我要看看杜逾白为了特优生这个群体,到底能付出多少代价。” “姜义。”傅启泽抬高了声音,姜义有些疑惑的收回看向走廊楼梯的视线,走进室内。光线昏黑,他看不清傅启泽的脸,却在一瞬间感觉纪彻朝他投来了沉郁的目光。 姜义笑容僵硬,脑中警铃大作:“……傅哥。” “嗯,”傅启泽道,“过两天,等路易和阿修他们回来,我要在古堡举办一次聚会。” 姜义有些奇怪,“好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帮我策划个游戏,最好和之前的捉迷藏差不多。”傅启泽轻笑一声,转过头,饶有兴趣地去问纪彻,“不介意我邀请你的人吧?” 纪彻眼也没抬,“他不会去的。” “万一呢。”傅启泽笑着问。 纪彻终于抬起头,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姜义隐隐后退一步,为这阵莫名微妙的气氛感到紧张。 许久,纪彻才移开视线,说道:“随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