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害人害己(1 / 1)

(' “幕后指使人,谁啊?” “别是对面的福满居指使这个赖三干的吧?” “不能吧?福满居的东家可斯文,待人也是一团客气,总是笑吟吟的。人家又是留过洋的,是个文化人。不能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利字当前,可不好说。喂!赖三,你实话实说,指使你的人,是不是对面福满居的东家啊?” 方庆遥同阿笙还来得及回答二爷的话,店里头的食客倒是比他还着急。 不但讨论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审问”起了赖三。 赖三这时哪里肯说? 胡队还没应承他,他这会儿要是“招”了,胡队照样将他提拎进局里,他才不干! 倒是慌得方庆遥连忙朝在场的人拱手作揖:“各位,各位,没有证据的事,咱们可千万不能张口就来。啊!” 这种妄自揣测的事,没有实证的事,不是给长庆楼树敌呢么。 大家的议论这才小了一些。 … 原本赖三若是没有开口,方庆遥是想着就这么让这座瘟神赶紧走了了事。 像是赖三这样的泼皮无赖,即便是将他送进局子里,一旦出了巡捕房,只怕会变本加厉地报复。 胡队跟二爷两人不可能每回都这般凑巧,刚好在他们店里。 赖三这么一嚷嚷,方庆遥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方庆遥多少猜到,赖三多半是受了人指使。 只是他原先听说丁五又回到符城了,便以为是丁五指使这个赖三干的,为的就是给他们制造麻烦,好取“保护费”。 这会儿却是不确定了起来。 赖三若真是丁五的人,是绝不可能有那个胆子供出丁五的。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道上更是如此。若是赖三当真供出丁五,那他在道上也可以不用混了。 如果指使赖三的人不是丁五,那会是谁? 总,总不能真是福满居的那位周公子? “爹爹?” 阿笙轻拽了下爹爹的衣袖。 二爷同胡队,可都在等着爹爹的决定呢。 方庆遥赶忙回过神,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对赖三道:“你说吧。” … “这,胡队,您看……” 赖三自是不会听方庆遥的,他还是要胡言鸿给他一个确切的话。 胡言鸿在赖三的屁股上大力地踹了一脚,厉声道:“你哪儿这么多废话?!方掌柜的让你说,你还不快说!” 赖三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有数了,忙道:“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大家伙都盯着赖三看。 这一回,赖三也没卖关子,爽快地交代了。 “是泰和楼的老板!是泰和楼的萧老板,指使我这么干的!他说你们长庆楼的手伸得太长,影响到他们泰和楼的生意了!” … 众人愕然。 这个答案可是大大地出乎大家的意料。 “是泰和楼的萧老板?这不能吧?” “泰和楼开在槐南路,长庆楼在长宁街上,可是隔了几条街呢!泰和楼若是嫌长庆楼影响到的生意,大可以也推出外送啊!使这般不入流的手段,这气度未免太小了一些。” “可不是。这么算起来的话,到底是谁手长啊?”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 赖三趁着胡言鸿没注意,一溜烟地跑了! 胡言鸿第一时间便要追上去。 谢放伸手,朝胡言鸿摇了摇头:“胡队,不要追了。” 这个赖三看着没什么本事,像是一个软骨头,但谁也说不准,外头有没有接应他。 胡队今日休班,身上没有带家伙,冒然追出去存在一定的风险。 胡言鸿听出了二爷的言外之意,便只能暂时先这么算了。 反正赖三他算是记住了! 回去后,他自会叮嘱底下的人,多盯着一些长庆楼,以免又有不识相的前来闹事。 … 赖三点的这一桌的菜,方庆遥只能自认倒霉,吩咐大力把桌子给收拾了。 有客人要结账,方庆遥便去柜台,给客人结账去了。 “真是便宜那个赖三了!” 大力愤愤地收拾桌子。 阿笙亦是眼露心疼。 除却心疼钱,还心疼这么一桌的好菜,竟进了赖三那样的人的肚子,实在是浪费了! 谢放:“如果能够顺藤摸瓜,找出赖三幕后的指使人,这一桌的钱,迟早能要回来。” 大力纳闷,“赖三不是说了,是泰和楼……” 阿笙朝着大力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地比划着,“这件事我们不能听信赖三的一面之词。你同其他伙计说一声,在事情还没有查得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妄加议论。知道吗?” 大力在酒楼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他稍微一琢磨,便想明白了少东家的话。 长庆楼同泰和楼都是做的酒楼生意,现在没凭没据,只凭赖三一句话,要是他们当真就记恨上了泰和楼,回头调查清楚,赖三撒谎,流言却是从他们这儿传出去,那他们可是把泰和楼给得罪了! 大力这么一想,背上顿时出一身冷汗。 好你个赖三! 心实黑实黑的! 不过,为何少东家同二爷,都不认为泰和楼的萧老板会是幕后指使人? 大力不知道的事,阿笙之所以让他不要妄加议论,纯粹是出于谨慎。 至于二爷为何会认为幕后指使人不是萧老板,阿笙也不知道缘由。 … 瞧出阿笙心存疑惑,谢放看了眼周遭,对阿笙同胡言鸿两人道:“我们回包间再说?” 阿笙这会儿才注意到,围观的虽然散了,可周围用餐的人依然不少 。 他点了点头。 胡言鸿自是也没意见。 于是,一行三人再次回到楼上包间。 … 胡言鸿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自是清楚,像是赖三这样的人,说辞未必可靠。 一进包间,他便向谢放以及阿笙二人道:“二爷、少东家,二位请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去调查!回头我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探一探萧老板的口风。” 谢放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在胡言鸿坐下后,亲自给他倒了杯酒,缓缓地道:“调查的事不急。萧老板是聪明人。这件事若是传到他的耳里,我相信,即便是我们这边什么都不做,萧老板定然也会调查清楚,还他自己一个清白。” 胡言鸿先是受宠若惊地从二爷手中接过酒杯,听了二爷的话,他惊疑不定地问道:“二爷您如何确定……那个赖三同幕后的指使人定然不是萧老板?” 阿笙也困惑地看着二爷。 是啊,二爷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赖三幕后的指使人是泰和楼的萧老板。 “我同萧老板有过几面之缘分。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耍手段之人。再一个……” 谢放顿了顿,微笑着道:“据我所知,萧老板家境十分殷实。开泰和楼不为赚钱,不过是为了广交朋友。像是指使人在与之所竞争的酒楼的菜里放虫子这种事,莫说萧老板不屑去做,他也完全没有这个动机。” 开泰和楼的目的既不是为了赚钱,自然也不会因为生意受到影响,便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阿笙比划着,“二爷的意思是,这事儿,咱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能萧老板那边调查清楚便可么?” ', ' ')(' 谢放:“你方才做得很好,管束长庆楼的伙计,让他们不要散播流言。泰和楼那边收到消息,自是会对长庆楼这边新生好感。目前来说,长庆楼的确不需要再做什么。 不过,届时,可能还需要胡队帮个忙。” 胡言鸿当即道:“您但说无妨!” … “这长庆楼运气可真够好的!” “可不是!店里东西不干净,偏得胡队今日在他们店里!” “分明长庆楼半个月前生意还惨淡地,没几日的光景,竟给他们翻身了!” 对面长庆楼所发生的事,福满居的几个伙计是瞧得一清二楚。 周霖瞧见,赖三一瘸一拐地狼狈地长庆楼出来,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不中用的东西! “东家,您说,他们做巡捕房的生意,那咱们,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做做其他像是船务、税务局之类的官爷的生意?那些官爷平时都是去哪里吃饭?” 都是中午吃饭的点,对面长庆楼经过赖三这事一闹,竟还有那么多人的人吃饭,瞧着热热闹闹的。 反观他们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厨同掌柜的谈加薪失败,导致菜的味道受了些影响,还是怎么的,近日上门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毕竟就 算是长庆楼那边推出了什么“优惠套餐”,可也只是几道菜相对比较便宜,他们可是没一道菜都比长庆楼便宜! 福满居的人自是不知,对于前去长庆楼吃饭的一些公务人员而言,价格实惠固然重要,最为重要的是,便利。 他们每次去,都是提前派了人,告知他们大约什么点会来取餐,或是什么点前来用餐,长庆楼的师傅会提前开始准备。 如此,他们到了店里,不需要多加等候,便能吃到最新鲜的饭菜。 而这些,无不需要酒楼同这些公务人员所在的机关,或者是职员所在的公司打好关系。 周霖脸色阴沉。 同巡捕房的人不同,其他公务人员以及职员大都并不需要往外跑,也便不存在错过饭点,导致经常吃不上饭的情况。他们到点便下班,大可以自己去街上下馆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试着同那些部门的管理层攀上关系。 若是能够让那些人将请客吃饭的地点定在福满居,还能有长庆楼什么事? 他也试着联系过几个朋友,还塞了些钱。 只是这事,依然没成。 话里话外,竟是因为福满居的菜品定价太低,若是请领导或是客人来这儿吃饭,未免太过自降身价。 “雨新,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是,是我们领导那么认为的。我可不觉得,你菜品定价低,便不上档次啊。” “要不,雨新,你试着将价格调回去?或者是,往泰和楼的方向经营?” 将价格调回去? 若是将价格调回去,他这店里的客人,还能剩下几成?! 事到如今,打价格战这一步,竟是成了死棋! … 三日后,福满居。 十二点多,正是店里用餐的人最多,也是最为热闹的时候。 虽说生意同前阵子是没得比,好歹大堂也是坐了不少人。 门口,进来一行六人。 为首的穿着一身青绿色绸衣,身后跟着灰布长衫的高大个,一行人瞧着便不大好惹。 伙计的不敢怠慢,忙迎上去,“几位爷,里面请,里面请。几位爷,请问你们想吃点什么呐?” 为首的那名身形矍瘦的男子客气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伙计的忙点头:“在的,在的,您稍等——” 进去去请掌柜的周霖出来。 周霖迎出门,笑吟吟地问道:“几位爷,请问想吃点什么?” 为首的那名男子上下打量了眼周霖,“你就是福满居的老板,周霖?” “是,请问几位是……” 就在此时,为首的男子瞬间变却了脸色。 他把脸一沉,转过头,朝身后五名男子吩咐道:“给我砸!” 周霖瞳孔微缩。 … “少东家!少东家!快出来看!福满居被砸了!” 大力跑进厨房时,阿笙在厨房里头 忙得颠勺,时不时地抬头抹去如雨的汗水。 自从店里生意比从前都好了之后,他同阿泰、阿松他们几个人掌勺的机会也比以往多了不少。 现在不少简单的菜,师父都会尝试着由他们来全权负责! 自然,味道师父是把过关的。 听见大力的话,阿笙颠勺的动作一顿,他惊讶地转过头。 福满居被砸了? “真的假的?福满居被砸了?” “千真万确!” “什么人砸的?” “不管什么人砸的,砸得好!!” “一个个的都在干什么呢?客人都还在等着你们的菜呢!” 听到师傅的呵斥,即便是大家伙恨不得现在就摘了围裙,跑前头去看,也只能暂且忍着。 好在,阿笙锅里头的宫保鸡丁火候差不多了。 他将宫保鸡丁给分别盛到盘子里,又让阿泰替他看着他,这才去请示师父,询问能不能去看个一眼。 由于阿笙已经忙完他手头的事,加之他到底是少东家,出去瞧个一眼,也是应当,乔德福也便同意了。 … “知道是什么人砸的么?” 阿笙一面随大力去往大堂,一面打着手势问道。 “是泰和楼的人!那个赖三果然那日果然没同咱们说实话,是在耍咱们呢!!前几日在咱们店的菜里放虫子的事,压根就不是泰和楼的萧老板指使人做干的!是福满居的东家干的! 他还想让他们同泰和楼打起来,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结果被萧老板那边给识破了! 这不,泰和楼那边得知自己无缘无故,被扣那么大一个屎盆子,咽不下那口气,派人砸店来了。” 阿笙一愣。 竟被二爷猜中了?! 赖三的事竟当真同泰和楼的萧老板无关! … 阿笙随大力一同来到店门口。 阿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福满居的招牌已经被取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个稀烂。 店里的桌椅摔得东倒西歪,碗碟碎了一地,一片狼藉,完全不复先前的干净、整洁! 泰和楼的人还没走。 他望着摔在地上的周霖,眼神就像是看一只落水狗,“周掌柜的,我们萧老板让我给您带一些话!” 周霖擦掉唇边的血渍,摇晃地从地上站起身,好不狼狈。 周霖是在保护“福满居”的招牌时,被泰和楼的人给踢倒在地的。 因着他平时对伙计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大家伙呼来喝去的,以至于这会儿竟是个扶他起来的人都没有。 “咱们萧老板说了,要是没有经营酒楼的脑子,就不要冒然进场。进了场,就不要只会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这样只会让人更加瞧不起你!咱们老板有一句话叫我送给你,害人终害己。” 对方冷冷一笑:“周老板可……记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