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缺口(3)(1 / 2)

('失去未婚夫後,段馥萱变得更加繁忙。

她要一早起床先做好早餐、接着叫醒小侄nV替她梳洗喂饭,约莫七点把人送到保姆家,然後趁上班前的空档到医院和兄长说说话、听取医生的意见与交代看护一些注意事项,等学校放学再回到医院接替照顾工作、让看护出去休息遛达,直到晚上十点才去接慕慕返家,日复一日。

这样紧凑的行程让她完全没有休闲的余地,每每有同事或朋友邀约只能推辞,久而久之她的生活圈越缩越小,最终会踏足的地方仅剩自家、学校、保姆家和医院,虽然大家都能T谅,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她孤僻、不太合群。

段馥萱知道自己私底下被说闲话,可她不在乎,对她而言这些全都不是问题,只要哥哥醒来,一切将能迎刃而解,因此她除了让兄长接受医院排定的疗程,还积极向外寻求其他帮助,像是民俗疗法、求神拜佛,不计代价,哪里说有用就都试一试,直盼奇蹟出现。

可惜马不停蹄地嚐试了三个多月,病人的状况始终不见起sE,让段馥萱感到相当挫败。

这天,她拖着异常疲惫的身子来到市郊某社区里一间独栋房子前,这里是从某个民俗疗法师傅口中听到的、名为「慈缘观」的道场,说这里很灵验,主持这里的法师替大大小小的信众解决不少问题,更有几个月前那场连环车祸里的一个Si者因为法师的帮助Si而复生的传言。

虽然段馥萱也请过道士、神父、乩童之类的神职人员施做招魂、祭改、驱魔之类的仪式,可复活这种过於夸张的事蹟,她仍然抱持着高度怀疑,最後是经不住师傅用「反正去看看也不会少一块r0U、就当作去参观」之类的言语鼓吹,才来到这里。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眼前的五层楼建筑,玻璃自动门感应到人的存在瞬间开启、展现承接其後的华丽大厅,用蜡油打得发亮的地板、硕大的水晶灯、整排真皮沙发,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来到什麽豪宅的接待厅,而不是宗教场所。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麽可以帮您的吗?」

「咦?呃……我……我、我是别人介绍来的……」

站在花冈岩柜台後、穿着粉sE纱衣的两名nV子见到来人立即驱前询问,正被那些奢靡装潢x1引的段馥萱结结巴巴地说明来意,粉纱衣nV子们互看一眼,笑容可掬地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麽对方是介绍哪位师兄师姐呢?」

「他、他说找慈缘上人……」

这回,粉纱衣nV子们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不好意思……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是见不到上人的……」

「还是先请人带您到处看看,我再帮您做预约?」

「不过上人的行程很满,恐怕要等上大半年喔?」

「或者我们帮您引见其他人?」

粉纱衣nV子们虽和善地表达歉意与提供其他方案,但过於积极的态度、加上腹部隐隐的痛觉此刻突然加遽,让段馥萱心生退意。

「不、不用了……我改、改天再来好了……」

「没关系的,其他师兄师姐也很好的!」

「真的、真的不用了……我……我……好痛……肚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馥萱推拒着她们的好意,两方拉扯间,其中一个粉纱衣nV子不小心撞到她腹部,令她再也耐不住疼,抱着肚子蹲下。

这一倒,引起了SaO乱。

「你、你怎麽了?」

「欸、血、她流血了啦!」

「哇啊——怎麽会这样——」

粉纱衣nV子们被吓慌了,尖叫着转来转去、不知所措,段馥萱想提醒她们帮忙叫救护车,可是她好痛好痛、只能蜷缩在地上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这种像有好几把刀子在肚里剜r0U的酷刑逐渐带走她的意识,并在朦胧之际看到了已逝未婚夫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奔来,段馥萱很开心,在心里回应了对方,然後便沉入无尽的黑暗,直至几个小时後,才又缓缓睁开双眼。

段馥萱出神地盯着纯白sE的天花板,再熟悉不过的浓重的药水味不断刺激着她的鼻腔,不用思考都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不过她竟一时不明白为什麽会在医院。

此时,旁边传来了陌生人的声音。

「段小姐?你醒了?」

听见问候,段馥萱挪动视线瞥向来源,发现床侧的陪病椅上坐了一名男子,穿着丝质衬衫、戴着黑sE细框眼镜,嘴边的笑和温润如玉的气质都和未婚夫如出一辙,瞬时,她终於想起自己因为在慈缘g0ng肚子痛到昏倒的事,而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果然不是思念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察觉自己误认,段馥萱眼底满是失落,男子见她呆怔着不说话,旋即收了笑容上前。

「怎麽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需要请医生过来吗?」

男子担心地左瞧右看,就怕眼前的人又出了什麽差错,不料对方却无预警地抓住他的衣摆、眼泪大把大把地掉,他望着段馥萱被长发遮住的半边脸蛋思忖半晌後,笑了出来。

「听说孕妇都很敏感、情绪起伏很大,看来是真的。」

「孕、孕妇?」

段馥萱闻言,x1着鼻子反问,看她满脸疑惑,男子「啊」了一声。

「你不知道?医生说你有孕将近五个月,要不是我们及时送到医院,那个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男子的话无疑是个震憾弹,震得段馥萱瞪大眼、好一阵子说不出话。

她怀孕了?她的肚子里有了小生命?

段馥萱颤抖着手m0上自己平坦的肚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生理期一向不准时,压力大时不来更是常有的事,因此以为这次也是延期而已,不曾想过有这种可能X,现在得了一个无价珍宝,段馥萱由衷感谢上天,祂替已逝的人做了生命的延续,也让遗属无处安放的思念有个寄托。

想到这里,她呜咽一声,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啜泣声回荡在病房里,久久不散。

半小时後,哭声渐歇,男子T贴地递出温水段让馥萱润一润乾渴的喉咙,她尴尬地接过他的好意一饮而尽,用略为沙哑的嗓音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但男子不以为意,把她所有的情绪起伏全怪罪於孕中荷尔蒙,云淡风轻地带过她的难堪,令段馥萱倍感窝心。

心情平复之後,她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恩人的大名,询问之下,得知他叫彭育年,是一名作家。

彭育年转述医生的话,告知段馥萱因为差点流产,最好住院安胎,但她还有小侄nV和兄长要照顾,根本无法配合医嘱,几经讨价还价,医生终於退让,答应以当日好好待在床上做为交换,多开几天安胎药,所以她从上午十点多一路卧床到晚上八点,这期间彭育年全程陪伴,并自愿帮忙处理各种杂事、张罗吃食,连医药费都已先结清,温柔细心,让她久违地成为被照顾的那一方。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彭育年却如此尽心付出,让历经人情冷暖的段馥萱很感动也很感激,可她不想白白受人恩惠,坚持要做些什麽来答谢,然而对方屡屡推辞,说这是举手之劳、不肯接受,两人都站在自己的原则上僵持着。

最後,彭育年拗不过孕妇,只好提议既然这麽有缘、他也很喜欢孩子,不如让她腹中的宝宝认他为义父。

段馥萱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很奇特,但没多说什麽,应了下来,从此,她生活里多了一位管家。

每天,彭育年会定时传讯息,提醒段馥萱该吃饭、该休息、该补充营养品、以及想办法逗她笑、使她心情愉悦,慢慢熟识之後,知道她肩上的重担,便自告奋勇成为专属司机,接她往返医院、工作地点、自家、或是陪同产检。

此外,医生叮嘱的孕妇注意事项和禁忌很多很杂,他也总是用心一条一条仔细记下,并把需要的物品事先备妥,甚至一一购入各式孕妇装、尿布、N瓶等各种母婴用品、毫不手软,段馥萱常常请他不要再破费,但彭育年依然故我,说是为了乾儿子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段馥萱有眼有心,怎会不知道他想疼宠的从来就不是只有孩子,只不过她想不通,他们明明认识没多久,为什麽要对她这麽好?

对此疑问彭育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略带歉意回答:虽然理由听起来像在骗人,但打从在慈缘观见到她时就莫名觉得似曾相识,那种感觉让他放不下她、付出的目的就只是期望能看到她快乐、安好。

彭育年解释的时候眼底含笑、款款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段馥萱看着看着便恍惚了,以为时光倒流,因为那神情像极了未婚夫生前捧着婚戒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模样,美好得令人舍不得挪开视线,她为了留下这些过往的碎片,即使知道将对方当成替代品很恶劣、也很自私,仍旧应允了彭育年留下的要求。

有了彭育年的陪伴,段馥萱开始觉得一成不变的日子似乎也没那麽乏味,然而一天一天过去,肚子在无微不至的呵护下却不见长大多少,担心有什麽状况的她做了进一步筛检,没想到竟检查出宝宝患有罕见疾病。

医生说,这种病会阻碍孩子正常x1收营养、会有器官缺损、其他并发症等问题,就算撑到分娩也有很大机率短时间内就Si亡,希望她能好好考虑。

这个结果重重打击段馥萱,脑内不断闪过各种想法。

她是不是哪里疏忽、哪里做不好、还是因为没听医生的话在家卧床休息才害孩子得那种病?

那是未婚夫留下来的礼物,她怎麽割舍得下?

她明明每天都在期待宝宝出生、想亲亲他软nEnG的r0U颊、想握握他肥短的小手,想在他耳边诉说妈妈好Ai好Ai他,叫她怎麽忍心现在放弃?

可是……可是……她也明白……即便留了下来,有问题的孩子注定会b别人辛苦,可能会受病痛折磨、需要承受他人异样眼光,再加上看顾小侄nV和昏迷的兄长已经耗费了偌大的资源与心力,她实在没自信能当好一个特殊儿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宝宝……妈妈该怎麽办……?」

段馥萱抱着肚子、痛苦地闭上眼,在生与不生之间挣扎,因为无论选哪一条路,都是崎岖。

自那之後,段馥萱一直鬰鬰寡欢,她原本就被叮咛不宜有过大的情绪起伏,否则很容易影响胎儿,所以这段愁眉不展的日子里腹部便时不时在痛,状况差到连小侄nV都跟着忧心,早上总要皱着小脸确认好几次姑姑没事才肯走进保姆家大门,更被医生警告再这样下去等不到她决定,胎儿就会流掉。

段馥萱当然知道必须振作,但一想到宝宝的处境,就觉得自己再也快乐不起来。

这一切,彭育年都看在眼里。

一天,他陪着产检後失落的段馥萱在医院中庭坐了很久很久,开口唤了她。

「馥萱。」

段馥萱耳朵动了动,她听到了,不过没有回应,彭育年停顿一下,继续说。

「馥萱,把宝宝生下来吧。」

彭育年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激起身边人的强烈反应,段馥萱转过头,瞪大的双眸充满疑惑和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我……」

「我知道,你怕自己不能当个好妈妈、更怕自己养不活孩子,我都知道,但你放不下宝宝,不是吗?」

彭育年在她面前蹲跪下来,缓慢地在那略圆的肚子上抚m0,然後侧头靠上。

「这孩子是你的宝物吧?你想让他看看这个世界、想知道他长得像不像你、想把取好的名字送给他、想听他喊你一声妈妈,对吧?」

「当、当然想……」

彭育年的话让段馥萱忍不住泪眼朦胧,她打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就盼着这些事,甚至时常梦到宝宝的哭声、或是甜甜地喊她,午夜梦回时更私自想像着未来的种种。

「既然如此,那就生下来,孩子我来养,我保证会对他好,把他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你要是想他就随时过来探望,好吗?」

彭育年抬起头望进那双蒙着水雾的眼,段馥萱几乎要被他说服,只是心底那抹将对方当成情感替代品的愧疚感趋使她摇头。

「不可以……不行……我、我已经麻烦你很多很多……这对你不公平……」

「馥萱,没关系的,我想帮你,让我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彭育年打断她的拒绝,站起身,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记得我说过我喜欢孩子吗?可是呢……三个月前的那场连环车祸让我失去了生育能力,虽然很幸运地被救活,却永远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有这个机会,我心甘情愿,所有孩子的事你都不用担心,有我在,你只需要当一个快乐的妈妈。」

话落,他在怀中人的发旋落了个吻,眼中闪着异常炙热的光芒。

「他好不容易差一步就能来到这个世界,你不想放弃的,对吧?」

「我、我……我怎麽可能想放弃……我不想放弃啊……哇啊——」

在彭育年的连番鼓励下,段馥萱再也坚持不住,对孩子的执着压过心里所有反对的声音,哭着做了决定。

接着,在孕期第二十九周,妊娠状况一直很不理想的段馥萱等不到足月,剖腹生下了T重仅有九百公克的婴儿,她为他取名为「幸安」。

意承「幸福、平安」。

《待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幸安生下来的时候安安静静、没有啼哭、全身发黑,医生说宝宝缺氧过度、情况危险必须急救,要他们有心理准备,没来得及让妈妈瞄一眼就送进了手术室,小小的身躯在加护病房和手术室来来回回不晓得多少次,总算勉强活了下来。

等到状况稳定、转到保温室後,段馥萱总是一得空就申请探视,即便是未开放时间,她也会站在外头隔着一层玻璃加油打气,若看到儿子回应似地微微动了小手或是小脚,就非常开心。

终於,在众多医疗人员和专业人士的悉心照顾下,幸安满周岁的时候移到了普通病房,能自己吃、自己睡,不再仰赖仪器,虽然心脏病会跟着他一辈子、被评估可能发展严重迟缓,但段馥萱觉得没关系,孩子能活着,她已心满意足。

而彭育年果真信守承诺,对领养来的幸安视如己出,不仅包办所有费用、动用关系替孩子转到专业的私人儿童疗养院、该有的陪伴也从没落下,段馥萱每次去探望都能看到他抱着孩子逗弄、轻声哄着,连孩子睡着了也坐在床边盯着傻笑,疼Ai的程度相较她这个亲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大一小如此可Ai又温馨的互动,几乎弭平了段馥萱四处奔波的疲惫与兄长始终不曾好转带来的失落感,当幸安一岁半第一次依靠己力坐起来、并喊出「妈」字发音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日日祈祷这样的生活能持续下去。

可惜在幸安两岁左右,段馥萱被学校调到海外进行研修,她极其不愿意,除了因为无人可以接手照顾兄长、更不想和儿子分开,向学校反应之後得到的回覆是因为其他教师都已完成研修、且她之前拒绝过太多工作,如果这次不去只能另谋高就。

无法断薪的段馥萱只好妥协、为五斗米折腰,临行前彭育年答应会好好看顾幸安、以及时不时去关心兄长的状况,要她安心带着小侄nV出发。

谁知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段馥萱永远忘不掉结束三个月研修回到故土、兴高采烈地去探访久未谋面的儿子却只拿到一个白瓷罐的情景。

彭育年说,那时候他只是像平常一样带幸安去散步,没想到一个闪神人就失去踪影,请警方协寻很久始终没有结果,最後怀着不安的心情询问处理无名屍的单位,这才知道先前从山上菜园找到、五官缝满红线的屍T就是幸安,因为久久未有人认领,便火化并交由配合的殡葬业者处理。

「馥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彭育年道歉,而道歉之後又说了什麽段馥萱完全听不入心,她紧紧抱着盛装着儿子骨灰的小小罐子,觉得好不容易才填补起来的缺口又崩塌了。

「哥、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麽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你也好、幸安也好,你们一个个都离我而去,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为什麽我Ai的人都留不住!」

段馥萱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嘶吼,秀气的脸因激动而扭曲,她握着拳、要把心脏敲出来似地搥击自己x口,带着哽咽泣诉。

「我这里很痛你们知道吗……我的心很痛很痛……」

「馥萱……馥萱你不要这样……」

妹妹自残的动作让段承霖心疼,可他们YyAn两隔,就算想安慰也无能为力。

「不过没关系,幸好啊……幸好我有阿年,阿年说他会帮我……」

段馥萱看着兄长探出又收回去的手,低声笑起来。

她连续痛失至亲,心情跌到谷底,吃不下、睡不着,虽然如常上班、接送小侄nV和到医院陪病,却明显心不在焉,为此不仅曾把孩子忘在卖场、工作也频出纰漏,被上司骂过好几次、甚以开除要胁都无动於衷,满不在乎。

因为她觉得已经没有什麽可在乎的了,还曾经考虑乾脆切断兄长的维生机器、再带着小侄nV自杀,被彭育年劝得打消念头。

见她把自己活成行屍走r0U,彭育年於心不忍,便告诉她慈缘观的主人有办法让她再见幸安一面,但必须严格保密,一听能看到心Ai的儿子,段馥萱不管要遵守什规定,全都满口应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於是某一天晚上她来到慈缘观前,然後依约以黑布条蒙起双眼,让彭育年领着她前进。

失去视觉後,段馥萱完全无法独自行走,只能依赖引导人带她左弯右拐、爬上走下,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被转到头晕的时候彭育年终於停下脚步。

「到了,可以把蒙眼布拿下来了。」

段馥萱照彭育年的指示取下眼睛上的黑布,或许是因为提早隔绝光线,所以只消眨两下眼就适应了这个昏暗的空间——红砖砌成的石室约莫五坪大小,四面墙壁除了摆了许多几乎烧尽的蜡烛当作照明,还cHa着五颜六sE的旗子、镶了许多铜制的古钱币,底下则置了八张长桌,每张桌面上都放了大小不一、贴了h符封条的陶瓮。

诡异的摆设让段馥萱感到不安,回头想找人确认,却发现彭育年不知何时已离开,她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此时旁边突然传来「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连忙往角落缩,等过一会没再有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游走在桌子之间,思考着刚才的声音为何。

当来到第三张桌侧,顿时又出现一模一样的撞击声,但相较之前的更为急促,段馥萱抖了抖肩、屏住呼x1、睁大眼、不敢妄动,只以瞳仁左右游移、寻找来源,接着,她看到离自己最远的桌子上有个黑sE陶瓮正剧烈摇动,咚、咚、咚、咚,瓮口贴的符伴随一明一灭的h光上下起伏,彷佛关着伺机而出的猛兽。

段馥萱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上前好还是留在原地妥当,然而下秒响起的哭声促使她做出决定。

呜哇——哇啊——妈——妈妈——痛——好痛——呜——

那是个幼童的声音,咬字不甚清晰,应该是一岁左右的孩子,但段馥萱知道其主人其实两岁多了,因为那就是幸安的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小幸!小幸!妈妈来了!」

段馥萱边喊着儿子的名字,冲上前粗鲁地揭掉陶瓮上的h符,瓮口露出的刹那,一道影子咻地一声冲出来、还原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娇小的身T呈坐姿浮在半空中,秀气的脸上除了泪痕,还留有生前被凌nVe的痕迹,千疮百孔、血迹斑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撕心裂肺般的号哭让段馥萱万般不舍,伸手想将孩子捞进怀里安慰却扑空,就在她尚沉浸在为何碰不到儿子的疑惑中时,幸安又咻地一声被陶瓮x1回去,哭声戛然而止,石室归於平静。

段馥萱错愕地瞪着漆黑的瓮口,三秒後,大力地拍打陶瓮。

「小幸!小幸!妈妈在这、你出来啊!小幸!」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太过短暂,她根本没能好好的看看儿子、也还有好多话想说,人怎麽……怎麽就这样不见了呢?

段馥萱疯狂地摇晃和翻转陶瓮想让孩子再出现,可惜半点动静都没有,她气极,举起东西就要往地上摔,被不知打哪冒出的彭育年及时阻止。

「要是这个瓮破了,小幸就真的回不来了。」

彭育年从她手上接过东西、安抚似地在瓮身轻轻拂了两下、摆回桌上,再把h符重新封住瓮口,段馥萱皱着眉细嚼他的话,然後问道。

「什麽意思?」

「慈缘上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幸安游荡在外的魂魄,要是寄存的容器没了,那孩子就会永远消失。」

「……你……你的意思是……小幸他……他是、是鬼……?」

因为听到的内容太超现实,段馥萱直觉彭育年在开玩笑,但後者竟肯定地点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一般人的说法,就是这样,而且幸安的魂太虚弱,只能像刚才那样离开陶瓮几秒。」

「那、那刚刚是我看到小幸的最後机会吗?怎麽行……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小幸……阿年……你、你能不能、能不能请慈缘上人再想想办法?」

说着,段馥萱抱起黑陶瓮、紧紧扣在怀里,哀求,彭育年搭上她的两肩,安抚。

「你放心,上人说虽然时间不能太长,但他会尽力让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孩子,我再陪你来,好吗?」

「好……」

段馥萱点点头,想见儿子的心情吞掉了所有存疑。

此後,段馥萱当真天天到慈缘观报到,就算带着小侄nV也不缺席,她会让小侄nV在道场和其他师兄姐玩,自己再前往放着儿子的密室,对着不知道装着什麽的黑sE陶瓮诉说她想告知的点点滴滴。

只是,人都有贪婪的一面,对於想要的事物,得到了一、就会渴望更多。

数秒乃至十几秒的时间对极度挂念儿子的段馥萱来说越发不够,她不想每回都只能束手无策地看儿子哭着找自己,满溢的母Ai让她好想好想再抱抱他、帮他擦掉眼泪,告诉他不要怕、妈妈在这,这些念头不断萦绕在脑中,b得她几乎发狂。

然後,她想起道观曾在法会上向信徒宣扬过慈缘上人复活Si者的神蹟,因此她找到Si而复生的当事人,央求他向慈缘上人游说,大发慈悲帮帮她。

没想到彭育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口答应她,他说,Si人复生不仅违悖常理,也会伤害到其他人,劝她打消念头,可段馥萱不管,只要儿子能回来,哪怕削血断骨、甚至是下地狱她都义不容辞,哭闹着要他帮忙,因为实在拗不过她,彭育年只好应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於是他们开始利用签书会寻找适合幸安魂魄附着的躯壳,每看到可能合用的,就会想办法让其父母带着参加指定的活动,再趁着夜晚偷偷将人送出来。

「刚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我也曾经犹豫害怕,可是只要想到小幸、想到他就快可以回来了,我就能壮起胆子,用双手像这样……慢慢地……」

段馥萱边说、边将两手交叠扣住颈部,然後无声地吐出三个字,段承霖和文武判官藉由嘴型读出了那句话。

掐Si了。

她为了自己的孩子,毫不留情地夺走别人孩子的X命。

「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真正符合,而那些不能使用的小孩,阿年说不能让他们去告Y状,所以我们用红线把五官都缝起来,让他们找不到路,只能在yAn间徘徊。」

漫长的故事告一个段落,段馥萱吁了口气,脸上神情轻松得像是放下一颗大石,段承霖却与她相反,脸sEb一开始更加Y鬰。

在知道真相之前,他还能大言不惭地说想提供帮助,现在他觉得多说什麽都是矫情。

段承霖抿抿嘴,把到口的话全吞回肚子,忧伤地换了一个问题。

「那……你带走慕慕,是因为她也是你们的目标之一吗?」

「不,那天的目标是小皓,但抓人的时候刚好被慕慕看到,不得已才一起带走,我并没有……想伤害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难道……没想过收手吗?」

段承霖见妹妹对掳走慕慕看似相当歉疚,想着也许她内心深处对自己做了这些事十分後悔,不明白为何她要一错再错。

段馥萱只是垂下眼,说道。

「有啊,可是我能怎麽办?小幸一直哭着等我去接他,这叫我怎麽回头呢?」

话落,段馥跺步来到段承霖跟前。

「哥,我都说完了,愿意跟我走了吗?阿年说,只要用你魂魄里的那个东西,不需要找到适合的躯T也能复活你和小幸,我们一家四口可以快乐地一起生活,哥,跟我走,不要管其他人了,好不好?」

她眼里炙热又殷切的盼望让段承霖有些动摇,一直以来他想要的并不多,只要能和亲Ai的家人平静安稳地过一生就好,可惜自他溺水身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无缘,虽然感叹造化弄人,也只能默默接受,没想到辗转之後竟然有机会实现心愿,这怎麽不令他心动?

……可是……可是……失去亲人有多麽痛苦他完全能T会,他无法忽视那些受害者家属的悲伤,只顾着成全自己,更何况犯罪就是犯罪,必须承担应有的责任。

段承霖挣扎着做下抉择,他闭了闭眼、稍稍沉淀情绪後疲惫地摇摇头。

「馥萱,去自首,好吗?」

此话一出,段馥萱瞬间面sE狰狞、张牙舞爪地咆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要去自首!我做错了什麽?我只是想要你们回来而已,这有很过份吗!」

「馥萱,你听我说……」

见妹妹情绪失控,段承霖急着解释,但段馥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不要!我不要听!哥,你刚明明说过想帮我的,为什麽马上就出尔反尔?啊啊……我知道了,阿年说你要在地府当那什麽城隍了,所以嫌我、小幸和慕慕是累赘、嫌我们拖累你的前途了,对吗?对吧!」

「馥萱!我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

「那为什麽你不跟我走?你跟我走啊!我们去没有人认识的桃花源重新生活不好吗!」

「段馥萱!你杀人了!无论你有多难过,都不是伤害别人、把痛苦加诸别人身上的理由!有多少孩子Si在你手下,你怎麽能自私地一走了之!从小到大我是教你这样不负责任吗!」

妹妹的不可理喻和歇斯底理激怒了段承霖,他嘶吼回去,少见的大发雷霆吓得段馥萱立时噤声,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惊恐地瞠大眼看着兄长,眼珠子因激动的情绪而颤抖,兄妹俩互瞪良久,才由段馥萱率先打破沉默,她发出啊啊的声音,然後逐渐转为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没错,你是教我做错事就要负责、要道歉、要补偿,可是为什麽只有我?为什麽只有我——!」

段馥萱发出几乎掀去屋顶的尖叫。

「哥,你知道吗?杀Si小幸的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抓到!那个残忍的凶手还逍遥法外、说不定正躲在暗处笑我笨、笑我蠢!你知道有多少违法的人b受害者过得还快活吗!如果我需要还那些孩子一个公道,那我的人生落到这种下场,谁来还我公道?谁要为我负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馥萱疯狂地喊着、一口气吐出所有恨意,高分贝的声音在空旷的道场里回荡,敲打段承霖的灵魂,那沉深的悲伤令他猛然语塞、梗着发酸,此时,一直保持安静的文判官突然哼哼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引来段馥萱的瞪视。

「笑什麽?」

「没什麽,只是觉得你似乎非常信任那叫阿年的人。」

「当然,在我最低cHa0的时候只有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无条件帮我,我不信他难道要信你?」

段馥萱发红的双眼里满是厌恶,话里带有浓浓挑衅,文判官没受她影响,只是挑挑眉。

「那个阿年……应该是叫做彭育年吧?从你说的故事里听来,你们当初非亲非故、素昩平生,他却愿意砸下各种资源帮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有什麽好可疑的,他帮我是因为善良、同情我,你少挑拨。」

「是吗?不过本官认为你该怀疑一下。」

文判官嗤了一声,从怀里m0出一个八角盒子、打开,霎时间,金红sE光芒自盒缝溢出,一抹魂影咻一声现形,段馥萱见到那歪七扭八的魂T时当下变了脸sE,脱口喊出名字。

「小……小幸……?阿……年……?你们……怎麽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馥萱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鬼」。

嵌在彭育年腹部的那张脸确实是自己的儿子,就算化成灰她都能认得,可是阿年说小幸好好地待在瓮里x1收日月JiNg华、为复活做准备,怎麽会变成这样?

而且、而且……包围小幸的那只鬼为什麽和阿年长得一模一样?他明明活得好好的、他们几个小时前也才见过面、还约好在这里碰面的啊?

眼前过於意外的景像令段馥萱愣住,脑海里闪过的各种思绪全缠在一起,有如一团酱糊,当然感到讶异的不只有她,段承霖同样一脸吃惊与疑惑。

「文判官,这是……」

「本官和武子来这里的路上碰巧打开了某间密室,那个密室里除了存放了那些惨遭毒手的孩子魂魄,还放了一个和令妹故事里形容得一模一样的瓮,猜猜瓮里头放了什麽?」

「……难不成……」

段承霖顿了一下,貌似想到了什麽,文判官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那里面啊……囚禁了两只鬼……不对,应该说是由两只融成一只的异形鬼,其中一半就是真正的彭育年,另一半……令妹已证实,是她儿子,要让两个不同的灵魂融合到那种程度,即便有一丝血脉相连也需花上数月的时间,更别说毫不相g的人,可见那无名道士一开始就没打算复活小幸。」

说到重点处,文判官刻意提高音量,呆滞中的段馥萱一听到关键字便立刻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的意思是阿年骗我?小幸不会回来?」

「没错,这一切就是一场骗局,他待你好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心、进而掐住你的软肋,接着一步步引诱你、蛊惑你自愿成为他的棋子、替他达成目的,这不,你非但代他成为杀人凶手、还供给幼童任由蹂躏,而他双手完全不染一滴血腥呢。」

文判官语气虽然嘲讽,看着面前nV人的眼神却充满怜悯,要不是遭有心人利用,她也不会犯下此等大错,但段馥萱似乎不太相信,满脸狐疑地打量他们一会後,摇头。

「啊、好险……差点就被你们骗了,为了让我去自首竟然编出这种理由,还把别的鬼变成阿年和小幸的样子……」

「馥萱,我们没有骗你!和你相处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彭育年!真正的彭育年早在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就去世了,他的父母去拜托那个道士复活儿子,但道士没有照做!如你看到的,他是把彭育年的魂魄关起来,自己进入那副躯T胡作非为,他才是那个骗子!」

段承霖见妹妹不愿面对现实,急忙想要说服她别再为人利用,可段馥萱竟惊惶地踏步後退,并伸手来回指着文武判官嚷嚷。

「不,是你们,你们才是骗子!阿年说得没错,你们果然不择手投想要拆散我们母子俩,我不会相信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小幸一定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

「段馥萱!」

妹妹的固执让段承霖气结、但又无可奈何,而被指称是骗子之一的文判官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段馥萱,你回想看看,在本官唤出异形鬼之前,你有多久没见过你儿子的魂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每天都能见到啊!我每天、每天都……都有见到小幸……他、他明明……很、好……」

对於文判官的质问,段馥萱回以怒吼,可是吼完之後她却有别一开始的气壮,越说越迟疑、声音越来越小,最後噤了声,默默在心里计算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没看见小幸。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不,她想起来了,打从一年前她提出复活这件事起,彭育年就以小幸必须好好待在瓮里养魂为由,再也不让她见儿子,但当时她一心只想快点找到适合附着的躯T,不曾对他起疑……

想着,段馥萱吞了吞口水,然後缓缓看向镶在异形鬼腹部那张稚nEnG的脸,试探地开口。

「小……小幸……?」

瞬间,那张脸睁开了双眼,对段馥萱露出笑容。

……妈……妈……妈妈……

令人无b怀念的呼唤飘荡在空气里,段馥萱忍不住热泪盈眶,对彭育年的信任也产生了裂痕。

是小幸,那确实是她心Ai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哥哥和鬼官们说的是真的?阿年……当真骗了她……?

为什麽、为什麽要骗她……?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谎言里,段馥萱慌张起来,她或绞扭手指、或啃咬指关节、或抓r0u发丝,来回跺步,整个人局促不安。

就在这时,她的身後亮起了冰蓝sE光点,蓝光由弱至强、往同一个方向汇集、形成一个戴着黑sE细框眼镜、身着白衬衫和铁灰sE长K的人。

现身的无名道士温柔地搂过段馥萱,带着无奈的笑容对段承霖和文武判官说道。

「真是的,非得要把这孩子从美梦中叫醒,代城隍大人和文武判官大人,你们可真是残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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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篇完结,谢谢陪紬实走到这里的各位。鞠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变态道士,你终於出现了。」

无名道士一现身,文判官立即收回了异形鬼、掏出判官笔,武判官则唤出佩剑、闪身挡到夥伴们前面警戒,只有还处於震惊中的段馥萱没有任何动作,傻傻地站在原地,段承霖害怕道士会伤害她,於是伸手招了招。

「馥萱,过来哥哥这里。」

听到呼唤,段馥萱抖了抖肩、看了兄长一眼,然後像一尊长年未保养的木偶,缓缓地、生y地半转过身。

「从美梦中叫醒,是什麽意思?」

段馥萱略为沙哑的声音幽幽,她直直望着镜片底下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想从中瞧出点什麽,然而看了半天,只在纯黑sE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倒影和……

冰冷的笑意。

当下,段馥萱心中一凛,挣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往後退了三步。

「你真的骗我。」

这回,段馥萱终於确信自己身处一场骗局,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和彭育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究章是谁……?为什麽要骗我?我这麽、这麽相信你……你要我杀人、我就杀人……你要小男生小nV生、我就想尽办法找给你……结果呢……结果……结果你竟然骗我!为什麽要骗我——!」

段馥萱急喘着气,一连串的质问里夹着愤怒与伤心,她之所以能踏着满地屍T前行,全凭藉着那个复活儿子的承诺,现在却知道双手沾满鲜血换来的是一场空,叫她情何以堪?

但她的悲痛无名道士并没能感同身受,他叹了口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个几近崩溃的nV人。

「因为本上人需要一颗棋子啊!为了成就大业,这些孩子注定得成为祭品,可依照这个躯T原主人生前引人注目的程度,要是亲自动手肯定没多久就会被逮到,那怎麽办呢?只好用点小手段,找个心甘情愿做这些事的替Si鬼,你刚好给了本上人这个机会。」

无名道士昂起下巴,说得理所当然,且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相当自豪。

「不过,虽然是替Si鬼但本上人待你也不差呀,起码给了你一个团圆的梦,若非有人坚持追根究底,你也不用这麽早面对现实,要怪,就怪你哥哥和那边的鬼官。」

无名道士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意有所指,将所有的错都归咎於别人身上、与他无半点g系,而得到答案的段馥萱登时像被cH0U乾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坐倒在地,双眼无神地对着远方,喃喃低语。

「是吗……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伤害了那麽多人……结果竟然是白忙一场……她……她到底在做什麽呢……怎麽会这麽可怕……居然忍心杀了那些可Ai的孩子……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段馥萱脑海闪过受害者们惨不忍睹的Si状,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罪恶感与懊悔连番袭上,她不断摩擦自己的颤抖的双手,想把眼中看到的那些汩汩渗出的鲜红抺掉,可是再怎麽搓r0u,鼻间仍旧闻得到浓重的腥甜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妹妹陷入自责旋涡,段承霖满心不舍地想上前安慰,但文判官以安全为由阻止了他,然後示意武判官去把人带回,於是武判官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无名道士,确定他没打算有任何动作後才过去一把扛起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nV人。

等到段馥萱归来,焦心的段承霖立即迎上、将人护在身後,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这家伙,那些受害孩子和父母也好、馥萱也好,你抓着他们的软肋做这麽多丧心病狂的事,难道都不会有一点愧疚和不安吗?」

「怎麽会呢?要完成大业,牺牲是必然的,能成为本上人得道路途上的基石,那可是他们的荣幸。」

无名道士双手抱x、神情冷漠,看着面前一众的眼神就像看着蝼蚁,那高高在上、全天下都得为他奉献的模样十足恶心,段承霖瞪着他,嫌恶地问。

「到底是什麽伟大的事,值得你拿那麽多条人命来换?」

「这个嘛……」

「让本官来回答吧。」

文判官没让无名道士说完,直接抢过他的发言权。

「他之所以教唆令妹杀人,是因为他要用那些孩子的血画阵,汲取他们的灵气和这块土地上的生气完成他的长生之术,此外他还盯上你魂元里的阎王令,所以故意引你过来,想趁机夺取,本官没冤枉你吧?变态道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愧是城隍的得力助手,在垂Si之间还能调查到这些事,衷心佩服。」

无名道士笑着称赞,算是默认了文判官所说,但段承霖无法接受、也不能理解。

「开什麽玩笑!他们每一个明明都可能拥有美好的未来,却因为你的私慾全毁了!」

「代城隍大人此言差矣,那些孩子虽然毁灭了躯T,但他们的灵魂能在术法完成的那一刻和本上人一起获得永生,b起期望您擅自揣测的、不知道会不会达成的未来,不是更有意义吗?」

「你……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段承霖本想继续反驳无名道士诡谲的论调,可他明白两方的想法差别太大,自己说再多对方也不会因而改变、只是浪费唇舌,只能不甘心地斥责两句,然後投以见到疯子一样的眼神,不过无名道士似乎相当享受这样的目光,露出怡然自得的表情,一旁的文判官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回驳。

「少做梦,本官不会让你得逞的!」

文判官话落的瞬间,武判官随即有默契地一个箭步上前缩短两方之间的距离、挥剑拦腰斩去,但无名道士貌似预料到他们的动作,少nV冲过来的同时也挪动脚步後退,闪过了第一道攻击,接着cH0U出腰上的剑挡下直b脖颈而来的第二道攻击,锐器碰撞产生的铿锵声响彻了整个道场。

被格挡开的武判官站稳脚步後原想再发动下一波攻势,可一见到无名道士手上的剑便当机立断、迅速退到夥伴们身边,因为,那正是先前重伤文判官的那把剑,她不敢大意。

而他们如临大敌的态度逗乐了无名道士,噗哧一声後爆出大笑,咯咯咯地、笑得前俯後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瞧、连这把剑都应付不了,还敢夸下海口说要逮捕本上人?做梦的恐怕是您们吧!」

无名道士摇头叹气,鄙夷的目光从武判官开始、接着扫到文判官身上、最後对上段承霖的眼。

「所以您也别指望他们能有什麽作为,不如跟本上人合作吧。」

「合作?」

段承霖疑惑地眯起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刚才也说过了,本上人需要您魂元里的阎王令,希望您可以将东西交出来,当然,不会让您做白工的。」

无名道士加深了笑意,说出了交换条件。

「本上人可以分开彭育年和小幸的魂元,确实复活令妹的儿子,也能让您还yAn,只要有阎王令,这些都不是问题,您们一家可以继续享受天l之乐,怎麽样,这个报酬还不错吧?」

「听起来是还不错。」

段承霖点点头,感觉对这个提议颇心动,武判官见状,不等文判官说话就急急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霖,你别听他乱讲,那个小朋友和彭育年的魂元融合成那样子,已经不可能分开,用阎王令也做不到,这是连我都知道的事,他是在骗你!」

「武子说的没错,而且所谓的复活只是将魂元附着在Si屍上、并不是真正的活着,顶多只能算是活屍,就像那家伙现在这样,一旦成为活屍就得定期用生人r0U来修补自然腐朽的R0UT,难道你想变成这种怪物吗?」

文武判官轮番劝说,但段承霖只是低着头没有回应,无名道士认为还有机可趁,继续鼓吹。

「代城隍大人,看看令妹的样子吧,您不是一直很疼Ai她的吗?她如此伤心yu绝,难道不会想为她做些什麽吗?过去因为溺水意外让她辛苦了这麽久,您很过意不去、很想补偿的对吧?把东西交出来,本上人就能完成您的愿望,就算成为活屍,只要能陪伴令妹到老、陪着nV儿长大,又何乐而不为呢?」

无名道士的语气轻柔,可字字句句都重重地戳进对方耿耿於怀的心事上,不得不说,他实在非常懂得如何掌握人的心理。

段承霖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扬起头後眼瞳清澈而坚定。

「Si心吧,就算你没有骗我,我还是不会把阎王令交给你、让你拿去胡作非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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