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赢家(1 / 2)

('金礼年从ktv出来时,夜色正浓,万籁俱寂。街边偶尔有车辆驶过,他多么希望其中一辆能够为自己停留,载着他远离这个只剩下痛苦的地方。

身体的应激反应令他腿软到走不动路,无助地蹲在了路旁,逢人经过便轻轻一扯其裤腿,说我给你转二百块钱,能不能帮忙去便利店买包烟?

现在的人警惕性太强,也不知是喜是悲。他问了好几个,对方唯恐是一种新型骗局,为了那二百搭上更多的不值当,无一例外地全部拒绝了。

倒是有个打扮新潮的小青年考虑了一下,满脸为难地告诉他,最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离这儿有点儿远。

金礼年看了那青年一眼,明显是刚泡完网吧,没钱过夜了。让他亮出收款码,转了五百过去。

青年手脚挺快——也可能便利店其实就在附近,没一会就给他买了回来——单价十几块的红塔山,连打火机都是最普通且不防风的那一款。

高中刚和男朋友学抽烟就是从劣质香烟抽起,金礼年也不挑,反正分手以后他很少再抽,对他来说什么牌子都一样。

撕开烟盒里的铝箔纸,拿出一根咬进嘴里,点了好几次火才成功把烟点上。

太久没抽了,一口下去,呛嗓辣喉,苦涩直钻肺部。一根烟未燃尽,眼泪早已流干。

他玩儿不过马志彬,无论过去几年,其总有办法搬出他最在意的东西逼迫他屈服。明知他反感厌恶,利用他的抵触和防御心理,故意透露出自己对X市项目的意图,一招“愿者上钩”,再次拉他回到那个完全由自己主导的,肮脏、使人作呕的地狱。

“这世上没有男人肯接受一个差点儿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玩儿死在床上的婊子。”这是马志彬放过他前抛下的最后一句话,“你要是听话不跑到别的男人那里卖惨,我也就给你留几分面子,咱俩的事儿,就只有咱俩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此宽宏大量,善解人意。

金礼年浑浑噩噩回到住处,扒光自己扎进浴室,冲了个彻彻底底的澡,洗刷尽一切有关于马志彬的气息。

进来得太着急,忘记拿换洗衣物,金礼年随便裹了条浴巾出去,面对酒店单调乏味、没有丝毫生活感的房间,一种疲倦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忽然间不想做任何事,稀里糊涂倒在了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叫醒他的不是一成不变的闹铃,而是肖凌的电话:“今天要去城西那边的工地视察,你怎么了,还没来公司?”

金礼年瞬间清醒,皱着眉查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自己比平常晚起了将近两个小时,一阵懊悔:“抱歉肖总,我睡过头了……”

他颈肩夹着手机,通话时已经爬起来穿了衣服:“您和项目经理先出发,我一会自己开车过去就……”

“我去接你。”肖凌打断他,“给我一个地址。”

站在洗漱池的理容镜前,金礼年侧过脸,反复端详被马志彬掌掴的那块皮肉,经过一晚上的自动修复,看上去只是略微红肿,但他担心还是显眼,紧急叫了客房服务替他送来冰袋,一边争分夺秒地敷在脸颊上,一边去往楼下等待肖凌。

对方电话里说二十分钟后到,金礼年掐着时间,将冰袋丢进垃圾桶,找了辆停放在路边的车,俯下身,对着后视镜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脸,确保看不出什么异样。

一声鸣笛响起,他扭过头,一辆大众辉腾缓缓停下。

或许是因为要下工地,或许是阿斯顿马丁送去补漆了,肖凌换了辆外观上相对低调的车。刚上车,金礼年深刻地检讨了自己睡过头的行为,顺带解释了昨晚提前离开饭局的原因,巧妙地含糊其辞,并未提及马志彬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凌瞥了他一眼,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早餐在后座上。”心里在意到不行的话,却一句也没有说。

金礼年探了半个身体进后座,把早餐拿到前面来,咖啡和可颂都还热着,不过不是公司对面那家,难怪酒店离公司十分钟的车程增加了两倍。

吃完早餐,刚好抵达工地。两人下了车,已经在等候着的项目经理和工程团队上前迎接,递给他们安全帽。

一行人往工地里面走,项目经理说今天不赶巧,从早上就开始刮大风,天上乌云密布像要下雨,工人大多停工了。

“没关系,实在下雨就看看排水系统做得怎么样。”横竖是要视察,这个项目事关整个西城区的发展,为此周边三纵三横的交通路网也正在完善,肖凌在此表态,给团队施加一点压力总不是坏事。

项目经理带领他们走了几个片区,讨论了几处建筑细节,原本还想去扩建的地方看看,果不其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先是毫无防备地砸下一两颗豆大的雨珠,随后跟扩散似的席卷整座城市,雨雾笼罩着四周,让人眼前一片朦胧。

几个人在屋檐下等了十来分钟不见雨停,金礼年莫名很冷,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项目经理突然想起自己车上有伞,考虑到肖凌要回公司处理要务,提议自己先跑去车上取了送过来:“我的车停在北门,过来可能需要点儿时间。”

肖凌拒绝了。眼瞧雨势比刚才小,于是脱下西装,让金礼年把鞋拎在手里,一会跟着他一起冲到车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言罢展开了衣服,盖过头顶,金礼年赶忙蹬掉皮鞋提在手中,低头钻进他旁边留出的身位。

两人同时向雨里奔跑,迎面飘来冰凉的水汽,脚底踩出的水花溅湿裤脚,寒意变本加厉。

好在车停在伞棚下,肖凌坐进驾驶座,立刻插上钥匙打开暖气,湿透的西服被随手抛在后面。转头问金礼年:“淋到了吗?”

金礼年摇了摇头。除了身上有点儿潮,裤脚沾了水,人没被打湿丁点儿。

车里的暖气似乎开太大了,烘得金礼年昏昏欲睡。躲雨时分明那么冷,这会却热到连呼出口的气都是烫的。

回了公司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金礼年先是整理出今天视察的几个要点,处理了OA审批,由于今早错过了考勤,抽空找行政说明了一下情况。

上午完成了大部分工作,快年底了,加上最近有行政的同事请长假,他的工作量比平时多出不少,大概是这个原因,他现在格外的困。

中午没去吃饭,身上盖着外套靠在办公椅上打算眯一会,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了敲他的桌面。

“下班了,你今天没开车,我送你回去。”肖凌换了件衬衣,看着面前的人如此沉重地撑开眼皮,状态极不对劲,手背贴过去感受其脸上的温度。

金礼年不明所以,眨了下眼睛,懵懂地蹭着他的手背。

“别发骚。”肖凌收回手,脸色不太好看,“你不知道自己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礼年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是下班了,而自己竟然睡了一整个下午。

昨晚洗完澡没及时穿衣服,可能夜里受了凉,已经起了低烧,早上睡过头就得到了解释。

说话果真是要避谶的,前些日子用不舒服作借口请了假,这下当真应验了,一天下来不是冷就是困,既误事又遭罪。

“嗯……我回去吃点药。”

肖凌瞧他这副模样,蓦地叹了口气:“穿上衣服,今晚跟我回家。”

暴雨过后,又间断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地面被清洗得纤尘不染,倒映出纷扰的人群与往来的车辆,像是存在着另一个纯净的世界。

雨刮器时不时就得晃一次,晃得肖凌有些烦躁,积压在心里的情绪还没消化,又牵念着金礼年的病况,一时间心乱如麻。

频频往副驾看去,金礼年毫无力气,头歪到窗边靠着,没有动静。

肖凌见状,单手把着方向盘,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吻,跟他说话:“乖,回家吃了药再睡,你这样越睡越冷。”

金礼年低低的哼了一声,勉强算作回应。

肖凌害怕他烧晕过去,然而在车里做不了其他措施,只能调大暖气。他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正确,生病的经验太少,常识告诉他发烧的人应该降温,可金礼年一上车就冷得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待下一个红灯的间隙,肖凌再次将手探进金礼年的衣领,还没觉出体温的变化,因他伸手进来的动作而微敞开的衣领向他暴露出了别番景象。

车窗外灯火明亮,金礼年颈间的吻痕于此刻异常显眼。肖凌两眼发热,心间顿时涌起强烈的不甘。

金礼年身上的痕迹向来不少,每回做爱,肖凌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其膝盖的淤青、腰间的掐痕、屁股上的巴掌印。

观察颜色深浅猜测金礼年和男友做爱的日期,通过出现位置推断两人性交时用了什么样的姿势,一度成为他跟金礼年上床时达到精神高潮的其中一种方式。

那时候金礼年没跟陈铭杰分手,无论其身上出现各种各样的伤痕也属于正常范畴,肖凌甚至把这些痕迹当作那个宣告那个人渣惨败的证明。

即便有权力名正言顺地占有和使用金礼年的身体,金礼年依旧会将他“男朋友”的身份抛在脑后,屁股里插着肖凌的鸡巴疯狂摇动。

留下战绩便自以为是胜利,实则却输得一败涂地。

他肖凌一直是赢家。

曾经是。

身体触碰到床垫的那一刻,柔软立马吞没了金礼年,为了不让自己在车上睡着而崩着的神经彻底松懈,不一会便陷入了沉睡。

没有电话,没有闹铃,再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一场饱觉缓解了生病引发的不适症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凌自然去了公司,金礼年理所应当以为家里只有自己,想不到卧室的门下一秒被人推开,对方瞧金礼年醒了坐在床上,忙问他想吃点什么。

金礼年对这个阿姨有印象,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是肖凌请的钟点工,一般中午才会过来打扫每天点卫生,然后留到其下班的点做了晚饭再离开,除非有特殊情况。

他记得初次见到这位阿姨的场面比较尴尬,头天晚上在肖凌家过了夜,正逢周末,两人白日宣淫,没羞没臊在客厅地毯上大战三百回合。

阿姨买了菜回来,家门儿还没关上,听到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人吓傻了,眼神来不及躲,两具赤条条的男性躯体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做爱做到昏天黑地,肖凌忘记告知她今天不用过来,彼时身上的人正爽到满口胡言乱语,淫叫响彻满屋,头痛于她的没眼力见,低吼道:“陶姐,把门关上!”

金礼年两眼昏花,闻声朝玄关轻瞥,依稀可辨那道伫立的身影,以及其脸上惊恐的表情。

难为人家看到如此荒淫的一幕还当做没事人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作,金礼年先喊她一声“陶姐”,客气地说帮自己开些白粥就好:“辛苦您了。”

陶姐笑呵呵的:“不辛苦。肖总交待过了,家里有病人,让我一早就赶过来照顾您今天休息,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好。”

昨晚睡到一半被人拉起来喂了药,后半夜药效发作出汗,这会身上黏得金礼年受不了,找了套衣服进浴室里洗澡,洗完下楼,陶姐正好将煮好的白粥端上餐桌。

金礼年坐在桌边把粥喝完,顺便收拾了碗筷要拿到水槽去洗,陶姐给拦了下来;提出要帮忙打扫家里卫生,陶姐“无情”拒绝,称他现在是病人,需要多加休息。

无奈之下金礼年回了楼上,转去书房翻出一台肖凌淘汰的旧款笔记本电脑,登录自己的企业微信和办公系统,开始远程办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了场病,精神头反倒更好,跟业务部沟通了项目情况后即刻完成了一版方案,转眼到了饭点,金礼年想起什么,关上电脑下了楼。

陶姐在厨房扯虾线,晚饭准备做香辣虾和清蒸鲈鱼,金礼年在一旁问,这些菜是肖凌点的吗。陶姐回,他对饭菜不做要求,都是让自己看着来。

不做要求不代表没有要求。工作原因,金礼年和他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频率比和男友要高,知道他口味偏甜,不怎么吃辣。

想着陶姐今晚做的菜恐怕他都不喜欢,便请求让自己来。

陶姐心想,这不是为难自己的工作么。不肯做声,似是稍许不满。

金礼年看出她在想什么,浅浅的笑了笑,引用一句杨女士的话:“帮一个人做饭和为一个人做饭,饭菜的味道会不一样。”

香辣改白灼,清蒸改糖醋,有模有样一顿饭不多时摆上了桌,卖相出意外的好,陶姐忍不住夸说自己很少见现在的年轻人会做饭,还问他是从哪里学的:“看你熟练的嘞,比我这个做了三十几年饭的人还要应手。”

“……我妈很会做饭。”金礼年不想深入这个话题,邀请陶姐留下来吃饭。

“不用了,家里也有人在等我回去吃饭呢。”陶姐委婉道,“再说肖总不喜欢他在的时候有外人,我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好,您路上注意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走了陶姐,金礼年估摸着肖凌后脚到家,靠在门边等了一会,迟迟等不到人,电梯厅又实在寒冷,不得已退回室内。

晚高峰再堵也很少堵到这个时候。金礼年给总裁办的同事去了通电话,确认肖凌今晚是否有应酬。

得到同事否定的回复,收了线,信息询问肖凌:回家吃饭吗?

毫无疑问,这条消息最终石沉大海。

等一个人归家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倾注了太多期待,又添加了太多设想。

情绪于痛苦中崩溃,争吵于崩溃中爆发,所有人都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子,这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金礼年亲眼见证过无数次。

他曾发誓,不会让自己的感情重蹈这样的覆辙。

许是身体抱恙,金礼年没等多久,困倦如洪水侵袭。不想错过肖凌回来,窝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

挑空客厅空间开阔,密码锁解锁时响起轻快的音调,听起来分外清晰。

金礼年惊醒,发觉不是幻听,下地跑到玄关,推门而入的那个男人如此陌生,令他怔了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肖凌——几缕发丝不受固定垂落额前,连同眉眼间的锋芒锐气一并遮盖,衬衫歪歪斜斜,扭皱看不出原本的质感,颓唐仿若是另一个人站在自己眼前。

手里的西服被蹂躏般拖在地上,早就沾满了尘灰。二人对视一眼,肖凌想往家里踏进一步,不料长出来的衣袖将他绊了个趔趄,整个人险些要向前倒。

金礼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浓重的酒气熏天,扑鼻而来。

肖凌就这么靠在他肩上,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金礼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搬到客厅沙发躺着,弯腰替其脱去脚上的皮鞋,到厨房兑了杯蜂蜜水。

端着玻璃杯从厨房里出来,肖凌已经坐起身,掏出裤兜里的烟盒,拨开盖儿,抽出

一根点上。

一口香烟吸入气道,鼻孔里喷出细长的烟雾。肖凌仰头望着天花板,双眼空洞无神。

他平日不大抽烟,顶多会在事后整上两颗养精蓄锐,除此之外压根不怎么碰,更何况抽得像现在那么猛。

X市项目真的出了问题?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金礼年心中敲响警钟,声音回荡整个胸腔,鼓膜隐隐作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他轻轻放下蜂蜜水,在肖凌身边坐下。

“怎么了……”肖凌仿佛才回过神,迟缓地转动头部看向金礼年,看着他满脸的关切与担忧,内心觉得嘲讽,眼神充满疲惫,“你想知道‘怎么了’吗?”

金礼年没明白他的意思,手腕忽然一紧,被人从沙发上拽起,带进浴室。

还不待他反应,肖凌自身后将他压在盥洗池的台面,两手分别抓着他的衣领,用力向两侧扯开,扣子崩脱了线,噼里啪啦滚落地面。

遭受人为破坏的衣襟大敞,露出整条脖颈和一小片胸膛,遍布其间的吻痕暗沉后愈显丑陋,不像爱欲作于身体的留念,而似施虐过后的累累伤痕。

他以手掌包裹着金礼年的下半张脸,掰过他的头,使视线固定在面前的镜子中,好让他看清楚自己身上这番下流的景象。

“你是不是得同我解释一下,那天晚上提前走人,到底去做什么了?”

金礼年轻而易举挣脱他的掌控,徒劳地拢起合不上的衬衣,沉默不语。

他知道肖凌误会了吻痕的来历,可他却无法向其解释自己提前离开的那晚发生的事情。他不想肖凌了解到马志彬的存在,以及那段过去。

没有男人会接受一个差点被别人玩儿死在床上的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礼年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只有封闭与那段过去相关的一切,才能让如今的美好没那么容易破灭。

“不想说?还是觉得咱俩的关系……没必要说?”

惦记身下的人还病着,肖凌手上根本没使多大劲儿,可其逃避回应,这下他真动了怒,把人转了个面对着自己,禁锢在两条臂膀圈出来的空间。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如出一辙的动作,似曾相识的话语,肖凌一字一顿,再没有当年的轻浮顽劣,头一回尝到了忐忑不安的滋味儿。

金礼年艰涩地吐出每一个字:“上司……和下属。”

肖凌原以为,两年的朝夕与共足以换回一个称心如意的答案,金礼年却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也不可能会是。

他没忍住笑出声,不禁思考人这辈子,究竟还能做出什么比真心喂了狗还要丢人现眼的事。

所剩无几的清醒彻底消磨殆尽,他摇晃着转过身,磕磕绊绊地离开,刚走到门边,又突然发疯似的冲回来,伸手卡住金礼年的脖子拖到自己跟前,低头含住他的唇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礼年措不及防,下意识想要挣扎,迎来的则是更加猛烈地进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在报复。

肖凌再次将他翻了过去,扯下裤子,欺身贴紧他的后背,手指探入股缝,喘着粗气,每个字犹如嘶吼:“不跟我在一起,那就他妈给我操一辈子!”

“肖凌…!”金礼年分不清他是真心实意想这样做还是受到了酒精的影响,不断喊着他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但他显然低估了一个受到刺激的男人所显露的偏执,肖凌对他的求饶充耳不闻,释放出自己的性器就要挺身而入。

兜里的手机这时毫无征兆地响起,仿佛救了金礼年的命。

他哀求着肖凌先接电话,话音早已变调。

男人最终心软了,没有真正放进去,拉上自己的裤链,从兜里掏出手机。

他接电话的间隙,金礼年气直喘个不停。悄悄地回头察看他的状态,却发现他脸色一沉:

“我爸出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打来电话的是负责照顾肖兴健生活起居的住家保姆,称老人最近比较嗜睡,晚饭过后便早早歇下了。

清理厨房时想起老人今日还没服药,准备了药物和水进入房间,人却怎么也叫不醒,于是赶忙送去了医院。

医生确定了病因,肝性脑病引发的昏迷,已经采取了抢救措施。肖凌和金礼年赶到医院时,接受完治疗的肖兴健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双眼阖实,面色发黄,皮肤上的每一道褶皱都散发着挥之不去的病气。

“多久才能醒?”金礼年抢先肖凌一步询问主治医生。

医生的回答不太积极。肖兴健作为肝癌晚期患者,虽出现意识障碍的时间较短,但随着肿瘤进一步扩散,对大脑产生了持续损害,不外乎出现长期昏迷的情况,几周乃至几个月,甚至再无法苏醒。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由于患者昏迷期间随时有产生生命危险的可能,医生建议他们做家属的全天候看护,既能够密切关注其生命体征变化,也好让他们来得及见其最后一面。

金礼年本想留下,可肖凌不让,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任性妄为只会给那个男人徒增负担。纵使忧心如焚,金礼年还是选择听从肖凌的话,自己先离开医院。

辉腾解锁,大灯自动点亮。金礼年弯腰摸了摸前灯下方的划痕——是他出库没把握好角度,不小心刮蹭到了墙面所致。

肖凌喝了酒,没办法开车,金礼年驾车前往医院的路上心绪不宁,等红绿灯时车头两次超出停车线,这会坐上了车,挂上档才后知后觉忘记点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扶着方向盘,缓缓趴了下去,良久,坐起身,湿润的长睫粘连。金礼年重新发动车辆,黑色轿车优雅静奢,奔向夜色。

肖兴健两年前确诊肝癌,中期。按理说癌细胞还未出现大面积转移,就有被治愈的希望,即便几率不大,这些年也一直不曾放弃治疗。

血管介入,射频消融,各种适用的手段全用了,病情却还是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

躺在床上,金礼年根本睡不着,捧着手机查阅了一整晚资料,企图找到事例安慰自己,肖董尚有一线生机。

然而所有与其病情相关的内容汇集在一起,只形成了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回天乏术。

晨光熹微中,金礼年出了门,先回肖凌的住所替其收拾了一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具,随后马不停蹄赶往医院,在门口打包好早餐,乘上了住院部的电梯。

病房里的肖凌同样一夜未眠,眼眶干涩通红,眼球血丝遍布,短短一个晚上,唇周长满了一圈冒出尖儿的胡茬。

病床上的人毕竟是他爸,尽管父子俩因为事业相处得并不算和谐,那层亲缘始终存在,深埋于血液,永远无法泯灭。

肖兴健日薄西山,肖凌生为人子,此时对父亲的不舍远远大过了曾经的不满。

金礼年看到这一幕,心里跟针扎了似的难受。他把带来的东西放好在桌上,轻轻拍了拍坐在病床旁的肖凌:“你去睡会,我来顶。”

房间里配备有一张陪护床,还有布艺沙发和独立卫浴,条件相当不错,如同间小公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凌摇头,干抹了一把脸:“我去公司,X行那边今天有人过来。”

年底事多,其中不少必须由他亲自处理、监督,他做不到位,手底下的人都甭想过个好年。

时间还早,金礼年告诉他自己帮他带了换洗衣物,他便进淋浴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了套干净整齐的行头,才不至于像昨晚那般狼狈颓靡。

两人分别于病房,肖兴健的昏迷使他们之间的矛盾暂停激化,拣回了原有的默契。之后的日子,他们一人一天公司,一天医院,轮流照顾肖兴健。

工作上里应外合,生活中同心同德,仿佛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肖兴健的大脑皮层已无法控制排便中枢,金礼年时常帮忙按摩其腹部,以促进肠胃蠕动,使用引流器助其排便;知道昏迷的人需要经常翻身扣背,哪怕晚上睡觉也要设置每隔一小时响一次的闹钟,把自己叫醒。

他偶尔会跟肖兴健说会话,坐在床边,握着他那只形同枯槁的手,说得最多的是肖凌,其次是公司,再然后是饱含私心的自己。

不过大部分时候仍是沉默,好几次张口,胸腔里就有一块儿地方开始止不住地抽搐,疼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强忍下这份痛苦,静静地陪在一旁。

风前残烛之人看一眼便少一眼,金礼年一眼也不愿错过。奈何这些天耗尽他的心神,眼前的面庞逐渐模糊,没忍住趴在肖兴健身侧睡着了。

莫名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梦里他犹如隔岸观火,冷漠地看着十六岁的自己失魂落魄走出病房,一步一步踏入污泥之中……

他爸离开的第一年,他整个人生乱了套,面对比自己高一级的学长半胁迫式的表白,他答应了,毫不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男友而言,他是最拿得出手的恋爱对象,宁愿在考试周放弃自己的复习时间,逃课到网吧陪男友通宵守榜;为了男友一通在兄弟面前开启免提的电话,哪怕冒着被处分的风险也要偷溜出熄了灯的寝室过去撑场面。

那份乖巧温顺几乎无可挑剔。

男人一生所追求的无外乎两样,充面子的工具,以及性和谐的伴侣。

他听了男友的话,晚自习潜入漆黑的实验室,在其迫不及待的催促声中哆哆嗦嗦脱光自己的衣服,准备放进去时却被人突然打断。

一束强烈的白光照穿黑暗,暴露的不仅是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从小到大,金礼年登过领奖台,立过国旗下,唯独不曾在自己犯了错后站过老师办公室。

两人被分开问责,隔音不良的墙体隐约可以听到隔壁的谈话,男友提高音量辩解:“我怎么知道他把我叫过去是为了跟我做爱。”老师闻言叹息,金礼年咬唇不语。

到底没有修成正果酿成大祸,事情最后以批评教育收尾,老师给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找了台阶,告诉他满足好奇的方式不一定只有实践。

“如果你实在想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寻求老师帮助才是你最应该做的。”

梦里的那个夏天依旧同记忆中黏腻潮湿,涔涔而下的汗液浇湿了身下的体操垫,大致勾勒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天前还在办公室对他苦口婆心谆谆教诲的那个男人,此时正拉着他大敞的双腿卖力苦干,从头顶流到鼻尖的汗随着动作幅度抖落在金礼年因隐忍而紧闭的唇角,渗入唇缝,于舌尖蔓延,哭涩得像泪。

他早忘了那个男人给予的欢愉,只记得自己浑身狼狈,痛感简直逼他失去意识,身体也在止不住颤栗。

而男人只顾横冲直撞,缺乏抚慰,吝啬体恤,将他独自抛在崩溃的边缘,不予理会。

金礼年既无法登顶,也做不到平静,曾经神往且憧憬的第一次,如今却成为了一种折磨。

对那个给自己带来这般体验的男人,他虽没任何失望与怨言,可依然难受到泪水横流,痛苦地闭上眼睛。

悲伤中,一只温热粗糙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以拇指揩去爬满那上面的眼泪,动作轻柔,掌心的温度安抚了所有疼痛。

他从未觉过如此委屈,眼泪顿时落得更猛,忍不住啜泣,随之从梦里醒来,脸颊上的轻抚并未消散。

金礼年微怔,反应过来肖兴健醒了,着急忙慌就要起身按铃把医护人员叫来,被其握住手制止,重新拉回椅子上坐下。

脸上新鲜的泪痕顾不上擦,金礼年反将肖兴健的手包裹在自己两手之间,急切地询问:“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肖兴健摇了摇头,宽慰一笑:“小年,这几天辛苦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岁月带走了那个男人的风华,又留给他数不尽的皱纹,笑的时候更加明显,整张脸垂垂老矣,与印象中大相径庭。

金礼年看在眼里,心情愈发沉重,想用声音回答,奈何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卡住,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

大抵是明白自己大限将至,肖兴健不肯再让医院耽误自己与身边的人最后的相处时光,金礼年几次想请医生过来查看其身体状况,无一不被拒绝。

他说,马上要走的人了,最后的日子里只想图个清静。

金礼年不高兴他说这样的话,可他倒看得通透,自述这一生立过丰功伟绩,也曾开创天地,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临终前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孩子早日安定下来,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好有个归属。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颗心既赤诚且含蓄。

即使身为外人,金礼年也很难不为一位父亲的肺腑之言动容,忽略其对子女的愧疚。

年底公司里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纯粹依靠咖啡因吊着一口气。茶水间内速溶咖啡的包装被人随手扔在台面,金礼年捡起,趁等待热水烧开的间隙丢进了垃圾桶。

今天是肖凌留在医院照顾肖兴健,原本安排好的会议由前段时间提拔上来的副总代为主持,金礼年没与其打过交道,需提前过去做好一些工作上的对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略显紧张,对方慷慨表示可以牺牲午休时间,他便不好在领导都没吃饭的情况下吃饭,灌了两杯咖啡就带着材料赶到了对方办公室。

对接过程十分顺利,下午会议照常进行,途中肖凌给金礼年打来电话,金礼年请示后离开会议室,跑去一个安静的角落接听。

电话那头,肖凌一言不发。

沉默于大多时候使人难以承受,欲言又止的人饱受内心的煎熬,奢求答案的人经受等待的凌迟。

金礼年清楚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正在开会,这通电话是通知,哪怕没有一个字,金礼年同样对内容心知肚明。

“用我过去做些什么吗?”他一边询问,泪水一边夺眶而出。

“不用,这边的事我都处理完了。”肖凌用力抹了把脸,嗓音穿过听筒,听起来很疲惫,“你去忙吧,就是告诉你一声。”

“……好。”金礼年挂了电话,身体无力地靠向墙面,慢慢滑到墙根——心脏那块好不容易填补起来的缺失再一次破成了洞,那种遏制不住的悲痛彻底击垮了他。

失声痛哭。

葬礼隔天举办,依肖兴健生前的交待,仪式一切从简,前来吊唁的除了一众亲朋,还有明辉集团的各位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礼年也是头一回遇到七位董事齐聚一堂的场面,自觉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场合无论于公于私分量都太轻薄,跟肖兴健的遗体道完别便打算离开。

肖凌在灵堂的另一头与亲戚交谈,忽然偏过头朝金礼年的方向看去一眼,见他准备要走,大步流星来到他跟前:“我晚点还有事要跟那几个董事谈,你自己一个人能回去?”

他是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为什么不能自己一个人回去?

金礼年疑惑,仰起头看他,目光短暂地停留在那张被纯黑色西装衬托得肃穆庄重的脸上,随后落在其右侧臂上系着的孝带,抿紧了唇,冷冰冰的“嗯”了一声。

肖凌愣了愣,瞧着他泛红的眼眶,没说什么:“路上注意安全。”

金礼年调头去了趟父亲下葬的陵园。前几年开发的生态园项目就在附近,原开发商在协商工作未做到位的情况下决定强迁墓区,事情一度闹得很大。

受此事件影响,生态园项目开发过程中意外层出不穷,导致该项目重新招标,由明辉接手,幕区在得到保留的前提,丝毫不影响生态园区主体建设。

在陵园门口买了香烛纸钱,金礼年走到父亲面前,把东西放下,简单清扫了一下碑位——其实不怎么脏,大概是杨女士出于愧疚,经常来打扫。

年前来扫墓的人也不少,人们与已故亲人分享过去一年中的喜悦,告知对未来一年的展望,从未断绝的思念化成火盆里祭品燃烧后的灰烬源源飘向空中,再多家长里短于此刻都道不完,言不尽。

金礼年没像他们一样把话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问:爸爸,是不是因为我的罪没赎完,所以我在乎的,最终都会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仿佛不配拥有。

“为什么爷爷奶奶要住在地底下呀?”

不远处传来一道稚嫩清亮的童声。金礼年烧完手中最后一叠纸钱,不由往声源处看去——一个扎着两股辫的女孩儿正指着碑上的照片,脸上充满好奇。

她的爸爸妈妈站在旁边,母亲用她能够理解的方式耐心解答:“因为爷爷奶奶现在生活在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人就是要住在地底下的。”

女孩儿又问:“那爷爷奶奶为什么要住在那个地方,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呀?”

“这个嘛……”母亲犯起了难。

金礼年见状,没忍住轻轻一笑。

估计是老天要帮助父母在孩子面前维护无所不知的形象,下雨打断了女孩儿继续发散奇思妙想。

一家三口都没带伞,父亲担心妻子和女儿被淋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母女头上,母亲则将女孩儿抱起,在丈夫的庇护中奔至廊屋下。

金礼年仍立在父亲墓前,默默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无视自己被大雨淋透淋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机在兜里响起,他不为所动,犹如丧失行动力。

来电人很执着,大有对面不接他就能一直打下去的架势,铃声不断。金礼年无奈掏出手机,雨水滴落在屏幕上影响了触控,第一下没能接听。

他恍过神,跑到周围一个亭子里避雨,拿袖子擦掉手机屏幕上的水珠,点了接听:“喂?”

通话在后台运行,肖凌盯着“查找”功能上显示的联系人定位,始终放不下心:“外边儿下大雨了,怎么还没回去?”

金礼年不回答,脑海中浮现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情景,浑身湿漉漉的,感觉更难受了。

“带伞了吗?”哪怕没获得回应,肖凌仍然耐烦,语气称得上温柔,“当心别感冒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