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门未开（1 / 2）

('顾今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的姿态跑出来，只是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医院的椅子上了。

脸上有点痒，顺手拂过去，发现整张脸都是湿的。

直到坐了很久，顾今觉得大概是时间走了，努力站起身发现双腿早已没有力气，又重新瘫坐回椅子。

“顾今，下雨了。”一道醇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顾今下意识就抹了抹脸，发觉不是眼泪重新出来，而是头顶，天上真的下雨了。

“程律师，你怎么在这里？”自从上次展会后，这是顾今第一次见程安明，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对待程安明。

“有个案子，来医院调点资料。”程安明没有细说，只是静静坐在顾今身旁，把自己的伞挪过去一半到顾今身上。

“好。”顾今喃喃：”谢谢，是，是下雨了，我该回去了。”

正欲起身，肩上却被一双大手按住：“还没吃饭吧，先把饭吃了再说。”

程安明下巴指指顾今怀里，饭盒已然完全失了温度，只空有一个盒子的样子。

“不，我不饿，我回家再吃吧。”顾今摩挲着饭盒，没有丝毫打开它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最沉默的时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程安明不说话，只全神贯注盯着顾今的脸。

倒是顾今不知怎么败下阵来，几乎是狰狞得吼道：“不！我说了我不饿！”

“我不吃。”

不知从哪里传开的恶心感让顾今再也忍不住，快速跑到附近的垃圾桶旁。

“呕！”

顾今以为自己会吐，但缓过神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吐出来，出现在垃圾桶里的，是几分钟前还在自己手里的，饭盒中的饭。

糖醋排骨，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菜。

“为什么。”顾今无力瘫坐在垃圾桶旁，双手掩面，清凉的泪水顺着指缝留下来。

“为什么呢。”无声的哭泣被啜泣声取代，顾今肩膀带动全身一抽一抽，呜咽声几乎和雨点声一样密集。

但是太遗憾，这个问题程安明回答不了，没有人能回答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安明只能慢慢扶着他不让他倒地，一手举着伞，一手将那整个人怀抱过来。

细密的暖意是否能抵御雨水的冷气，程安明不确定。

只是他想，他看起来太冷了，如果抱着他，他看起来可能就没有那么冷了。

至少看起来。

“顾今，别动。”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程安明用了力，宽阔的肩膀把那整个人抱得更紧。

命令式的语气，温热的暖意，被包裹在另一个人衣服里的自己，顾今几乎要想起另一个人人。

“司寇……”顾今喉咙短暂发出声音，却在要脱离嘴唇时住了口。

暗自摇摇头，怎么会呢？

他们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你不能因为他们都给你温暖就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大概收到的温暖太少，只有这一点所以才会联系起来。

“谢……谢谢。”顾今狼狈站起身，不知怎的，他竟有些贪恋这样的怀抱，竟想着如果能多抱一会儿该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他不能。

顾今整理好衣服，再次郑重的对程安明说了：“谢谢。”

“不用谢。”程安明还是如往日一般稳重，仿佛把一切交到他手里就能安心。

“你要怎么回去？“

外面的雨下得有些大了，顾今没带伞，今天也没开车，大概是要淋一段了。

“我跑一段吧，前面的地方就能打车。”

程安明沉默着，在想这个方案的合理性。

“能打到车吗？”很明显，这个方案被程安明pass了。

医院人多，又是下大雨的天气，很多人挤在前面打车。

“等等吧，等一会儿总有的。”顾今无所谓笑笑。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顾今没想到程安明会提出送自己，下意识就拒绝。

程安明却死死盯着他，无穷无尽的压迫感瞬间包裹住顾今。

又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强大的，无法拒绝的，像要吞噬掉自己的，像另一个人一样的。

“围巾呢？现在在家吗？”话题的突然转换让顾今猝不及防。

“什么？”

“围巾。”程安明提醒道：”你说，要还我。”

顾今想起来了，是那条，程安明带在顾今身上的，还未归还的围巾。

顾今说自己已经洗好，等程安明随时去取。

“我现在就要那条围巾。”不容违抗的语气，顾今不知道还能找什么借口。

“在家，我带你去。”

“都到家了，不请我去坐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停在门口已经几分钟了，只是车里的人吃吃没有动静。

古怪的沉默被打破，顾今只能极不情愿的带程安明上楼。

“那坐坐吧。”

“这是拖鞋。”

顾今拿出拖鞋给程安明换上，房子很整洁，是顾今的风格，多余的拖鞋也只有一双，看得出来不常来客人。

“先坐沙发上吧，我去拿围巾。”顾今示意程安明坐下，不忘正事儿去卧室拿围巾出来。

程安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很快被桌子中间的花吸引住视线。

那是一朵向日葵。

泡在清水里，已经枯萎了，花瓣耷拉在旁边，很漂亮，却有种颓败感。

“那花——”顾今抱着围巾出来，看起来想说什么却又瞬间住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安明猜到了。

“这花是我送的那束吗？”

顾今哑然。

他想说谎，成年人的世界撒个小谎无可厚非，但他不会撒谎，想否认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最好的时机。

把一个月前的，已经蔫掉的花放在客厅，还被本人看到，这样的事情顾今甚至不敢回忆第二次。

“是……前段时间在国外，刚回来没来得及换下去。”所幸还有补救的余地，顾今口中胡乱解释。

只是说出口后才发现有多拙劣，顾今甚至刚刚回国就回来在这个房子里拍了围巾的照片给他。

程安明也意识到了。

程安明没有戳穿。

“雨太大了，我的衣服淋湿了。”程安明转移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里有干净的衣服可以借我吗？”

顾今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有，我去找找。”

顾今飞速逃离，去柜子找合适的衣服，留个背影给程安明，只是声音依然能传过来：“不过你的身材应该比我宽一些，不知道你能不能穿。”

顾今最终拿出一件白色的T恤递给程安明：“这件当初买大了一号，只试穿过不合适就放下了。”

“是干净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好，谢谢。”

程安明接过衣服的时候蹭过顾今的手，他突然发现，这个人的手还是抖的。

大概现在他心里无比希望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快点离开，然后把自己就可以一个人，不被打搅的，舔砥伤口。

程安明心里涌出不可名状的感受，像海平面上强硬的暗流将要冲破心脏。

他在想自己走之后顾今会是什么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低声啜泣，还是放肆大哭？人还会缩起来吗，还是会带着衣服一起颤抖？会哭得喘不上气吗，或者最后自己晕倒在这里。

程安明想象不到，所以他不想走。

“我试试吧。”

程安明走进另一个房间，换下被淋湿的黑色西装，简单擦洗后重新穿上顾今的那套白色T恤。

虽说很久没穿，大概是在衣柜里和其他衣服一起放久了，仍然有一股独属于顾今的，洗衣液的味道。

有点小，但勉强合身。

“怎么样了，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程安明听见顾今推门进来的声音。

“还好，能暂时顶替一下。”顾今盯着程安明身上那件T恤，总觉得和自己原来试的那个不是同一件。

大概有些……太显身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者说，程安明的身材太好了。

“嗯，谢谢。”

大概是因为下雨，屋内有些闷热，顾今打开窗，雨后的潮湿气息涌进来，带着清新的，泥土芳香。

“不用谢。”

程安明顺着顾今的话从窗外看去，雨点没有那么密了，小区风景很好，透过窗子可以看到中心有个很大的人工湖。

雨点打在湖面上漾起绿色的波，甚至有一丝静谧。

程安明看着顾今，突然想到，顾今是珠宝设计师，自己却从来没有从他的身上看见过任何一件珠宝。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口了。

顾今只是勉强地轻轻笑道：“不习惯。”

转身回避什么似的突然看向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外的一切太过安静，湖水大概能吸收一切噪音，让整个世界变得宁静。

程安明忽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个作品——”

“翠湖，包容一切的翠湖——”

“曾经包容了旁边那片草地的翠湖——”

程安明停顿了下，像是不知道问什么。

“那片草地怎么样了？”

空气还是那么宁静，一切都没什么变化，顾今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不是窗边人颤抖的肩膀，程安明几乎要以为他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他几乎要碎了，程安明看不见他的脸，只是紧紧扶住窗台的发白的指节

程安明几乎要震惊于自己的残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那只孔雀呢？”

“他受伤的尾巴，真的被宝石埋好了吗？”

“还是宝石，被硬生生嵌在伤口上了。”

程安明的语气说不出的

“伤口还在流血吗？”

“不要，不要再说了。”顾今痛苦蹲下身，脸仍然倔强地不对着程安明。

只双手捂住脸，像白天一样。

他太脆弱了，几乎已经不能承受任何，接下来的句子了。

“不要说了。”已经完全是呜咽了，喉咙里的句子发不清晰，只本能地拒绝。

程安明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前所未有的酸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一个恶人，他挑开了结痂的，刚刚流过血的伤口。

而且是近乎残忍的，用伤口受伤的方式再一次戳开血洞。

“顾今。”程安明走上前，蹲下身。

他看不见顾今的脸，只能把手轻轻靠在顾今的脸上，想要慢慢拨开他的手。

程安明想碰到顾今的脸，想至少替他擦掉眼泪。

但程安明伸出手，被顾今躲开了。

“谢谢你，程律师。”

顾今眼里噙着泪，但眼神仍坚定。

“谢谢你今天专门陪我回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顾今大概在真心实意地感谢程安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很好的人，好到我曾经甚至有不该有的错觉。”说到这一步，已然是内心剖白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