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产女 以血化R】所以江烆也没打算让这孩子在自己身边久留(1 / 2)
('五月再往后的时间里,那孕肚就涨得飞快。
石块似的,沉甸甸坠着。
江烆那碎裂的情腺时有阵痛,大抵是当时下手仍不够重,因而就只是将碎未碎,没全然废去。
他骤失信素,嗅觉也变得迟钝。却好在,终归是摆脱了那叫人难堪的情期丑态。
但腹中胎儿没了信素养育供给,便只好从口腹之欲上多寻供给。
江烆的食量愈发增快,行动倒多有不便。
分明春时林中的野菜花果都更多了些,却还总觉不够果腹。
江烆微叹着,极目远眺那道道山外的袅袅炊烟,终归,还是又暂歇了这避世的心,两腿一迈,就往人烟处去。
山的那一头是处偏僻孤村,依稀几十户人家。江烆提着的心慢慢松下来,一咬牙,顶着个带纱的斗笠上前,一番打听,便暂且在那孤村里有了个处栖身地。
他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却还好先前的那些功法学识尚存,多少还能指点一二。
于是,便承下了十里八乡野路子的教习一职。天文地理,功法刀剑都教,却不收灵石财物,只讨吃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此,石坝村里就多了位带着身孕的教书人。
从春到夏,又是转瞬即逝。
江烆隐约掐算着日子,眸色恍惚,提前就歇了教习的事情。
在氤氲的药香里头,他这未经刻印却有身孕的古怪情形难免惹人非议。
略带恶意的流言传来传去,偶尔,也就落到了江烆的耳朵里。
但他只是默然不语,神色淡淡,一如什么都没听见。
然后,就在那一个远比预产日子要前的炎炎夏日午后里。
猝不及防地迎来了临产的阵痛反应。
腹腔里头的剧痛翻绞着,倒真真像是有一柄刀刃梗在其间似的。
江烆久违地被疼痛逼得失了神,额上身上的冷汗道道淌下来,将床褥都沾湿成一片黏腻。
血腥气味晕散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浓烈而连绵不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咬着被褥一角,瞳光涣散,整个人已震颤哆嗦得不行。
他只感觉到了腿间的鲜血,越涌越多。但那腹中胎儿,却始终未有动静。
江烆挣了挣,已没太多力气。
他咽着口中翻滚的血腥气味,几乎有种要死在当下的错觉。
可他被疼痛遏紧的喉间嘶哑艰涩,连一个字都吞吐不出。
更遑论大声地救呼。
江烆疼得失神,仰在血泊之中,进退维谷。
他于心有愧,愧对那尚未来到这世间的小生命。
本以为,就要死在当下。
但他在那起起伏伏的阵痛中苦熬几个时辰后,却终于等来了意外的一道救赎。
来人是一位同有身孕的坤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因着怀孕的缘故,这小公子对着江烆总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平素里,也就不免交往得多了些。后来混得再熟了,就也常常带着点东西就不请自来,扯着江烆闲谈打发时间。
那日晚间也是。
小满节气,凉如水的夏夜,他拎着竹篮,步履轻快哼声,迈进江烆院内,然后,便惊声尖叫了起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控了场面请了医师,把半只脚踏入阎罗殿里的江烆又扯了回来。
连带着,还有他那哭声嘹亮的女儿。
江烆的气息早被这极漫长的一场折磨消减得几乎不剩半点。他千辛万苦,顶着一尸两命的风险,好容易将这小家伙带到这世间。
却还来不及看上一眼,便就先昏死了过去。
室内婴孩的啼哭声婉转嘹亮,而江烆却睡得很沉。
一夜无梦,第二日,也是被饿醒了的。
才刚睁眼,面前就被塞来了个裹在花布里头的小女娃。
他的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眨着眼,看了许久,心口处怦怦直跳着。
半晌,才用脱力的手一抱这砸吧着嘴睡过去的小家伙。
可眼下……失力倒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江烆抿了些带着零星油水的米汤,在来人旁敲侧击提点着的话语里,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他自费腺体的后遗症里,原来还有一条,是会影响他的乳水分泌。
分明孕育了生命,可这副枯槁的身躯却像忘了这事一般。胸前鼓胀,却终归只有疼痛微痒,并不见半点乳汁。
江烆能等着慢慢查出原因解决,但挨着饿的小家伙可等不得一点。
两相抉择之下,江烆略微想了想,还是强撑着坐起身,退开来人,决定以血化乳,试上一试,看能否硬逼出些乳汁。
那指尖动作熟络,三两下就将乳粒揉得硬挺滚烫,鼓胀着,将前襟的薄衫都顶起来极明显的一小片。
他本是已无灵力傍身的,但那佩剑之中总驻留着些许。江烆一划腕上,拿着鲜血浇淋剑身,得了它反应,吐出些蕴着的灵力,便匆忙吸收了。
而后,再一翻手掌,将那稀薄灵力抵到胸前。
着实有效。却是极其微薄的丁点儿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化出的乳水太少,几乎只那么三五滴,颤颤巍巍,坠在乳孔里,都还攒不到滴出的程度。
“哗哗”一股血,才换得这丁点。
实在是……赔本生意。
可江烆只这一个办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垂眸,略微咬起下唇,手上的动作放血的却没停。
总算才让襁褓里的小娃娃含吮着歇了哭声,吃上顿饱饭。
然后,江烆的思绪就又飘出去,荡了荡,落到取名的事情上去。
昨夜是小满节气。
人生小满胜万全。
……小满,也是个好名字。
江烆垂头,看着眼下安安静静吮着乳汁的婴孩,许久,才在那寂静室内轻轻地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满。”他将因失血而发凉的指尖贴上那襁褓,慢慢地抚了抚,“就叫你……小满。”
连眸中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和。
小满吃饱了乳汁,便松口,砸吧着嘴,又睁着眼直勾勾望向江烆。
那是一副与褚箐近乎全然相同的眉眼。
形似神似。
只转瞬,就又把江烆拖回那狼狈不堪的回忆里去。
他心绪一时不平,又气喘得厉害,惊得小满哇呜又哭起来。
吃饱喝足的小家伙哭声嘹亮,中气十足。江烆被这一番哭声吓得手忙脚乱,好半天才无措地又抱好了女儿,一下下伸手轻拍在她背上,慢慢将人哄睡过去。
这才长舒一口气,缓缓松开拧紧的眉心。
小满钻在他怀中,又睡得很熟。她与江烆离得足够近,身上的乳香味传来,不由分说地就钻进江烆鼻腔,刺激着他那因情腺损坏而减弱的嗅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股淡淡的甜香味,闻起来总很是让人安心。
江烆纷乱的心绪,终归又慢慢被小满安眠时的恬静模样和淡淡香气给抚平了去。
他的眸光微闪,视线从破落的窗楹边转到屋外,望向山头更远的那一边。
先前预想过的那些计划,此刻慢慢也就浮上了心间。
这小家伙的求生本能太强,运气也好,以致于,他才一时心软,将人留了下来。
江烆把她带到这世间,本也只是因她……是他极落魄时唯一留下来的存在而已。
他名声不好,身体又已糟践得破落了,虽能将她勉强生下,却是极难养育成人的。
再者,纵然他能够将这孩子养大,对方也势必要受他连累,名声尽毁。
所以江烆也没打算让这孩子在自己身边久留。
他只打算将小满带到满周岁,断了奶,再摆上几家宗门事务一抓周,看抓出个什么结果,就送到哪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他还有几分力气。
他又在村子里养了两个月,一等身体稍好,便辞了行,准备趁着小满五官还没完全长开前,带她往林中去隐居。
但这一回他受村中的照顾恩惠颇多,实在很难轻飘飘地甩手离去。
于是乎,江烆就索性将那些教习时候所写的手稿理了理,装订齐整,都留在了村中,以便他们继续修习。
江烆去意已决,众人的一番挽留自然还是没能真正作用。
他抱着小满,又是一一谢过,然后,才迈步,缓缓入了深林之间。
四季轮转,秋去冬来,然后,便又过了一年。
大约是江烆平日里总一个人待着,难免话少。
小满没浸在那些个充斥着人声的说话声的环境里长大,到了一岁,却还只会咿咿呀呀地嘟哝着,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
江烆也从没对着她念叨过“坤父”、“阿父”一类的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满不会说话,但好在这荒郊野岭的,不会说话倒也不妨事。
只要她足够健康活泼就行。
江烆的生活猝然又因小满的到来而被迫忙碌鲜活了起来。他那带着剑茧的手,如今再提不了剑,却学会了缝蹩脚针线,编竹筐草结。
后来小满终于断了奶。江烆掩住小臂至腕上上那一道道放血留下的剑伤痕迹,默不作声地选了个好天气,亲手埋下佩剑。
那已经弃主的“延年”。
它不再承认江烆的身份,不再由他趋纵。每回要使,都须得硬拿鲜血激活那一道微弱的血脉联系,实在不划算。
江烆本已没打算再活多久,本命剑埋了也就埋了。
反正再过不多时,等熬到送走了小满,兴许,连他自己也要埋进这土里头去。
重新归化世间,蕴养其他生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小满到了周岁。
那一日,又是相同节气。
江烆起了个大早,利落收拾完屋内,又在屋后的树下刨出个深坑。
然后,才慢慢烧火起锅,给小满下了碗长寿面。
那面汤江烆刻意熬得久了些,煮到软烂。
才装进瓷碗。
香气晕开,散在屋内,小满砸吧着嘴,幽幽转醒了,望见江烆,“呜哇”喊着,要他伸手来抱。
江烆自然没拒,放了碗筷,走过去,俯下身子抱起小满,晃着胳膊逗她笑。
眉宇之间俱是化不开的道道不舍眷恋。
但江烆终归只是一阖眸,掩下眸底所有情绪,慢慢吐出口浊气,没改那送走小满的决心。
他抱着小满一通洗漱,握着她攀过来搭在他胸前的肉手,轻轻摇了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满就在他怀里“咯咯咯”地笑,窝进他臂弯,眨着眼睛,吮起自己手指。
江烆伸手止住小满动作,抱着她坐到桌前,夹起腾着热气的长寿面,悉心吹凉了,才送到小满嘴边。
那没几颗牙的小嘴动得飞快,嚼起面条,三两下就全吃进口中,两眼放光地嚼啊嚼。嚼烂的面糊汤水沿着嘴角滴出来,挂到嘴边,糊得到处都是。
江烆那样爱干净的性子,却也不恼,只掂着块细软棉布,一点点替她擦净了。
小满眯着眼,打出个饱嗝,又窝到江烆怀里,迷迷糊糊要闭眼。
江烆在她背上轻拍着,声音极轻,说了句:“小满,生辰快乐”。
小满自然听不懂这话,却还是睁着大眼,一双眼珠子提溜转来转去,又黏上江烆的脸。
江烆抱着她起身,往外边踱了几步,走到院中,望着那仿佛连绵无尽的群山,自顾自又问:“小满,这天下宗门之多修者众数,难以估量,东西南北,我都先替你挑了些,一会儿……你自己再抓个周,选处想去的宗门,好不好?”
小满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但平常几乎无话的江烆今天难得一口气吐出来这样长的一段,显然让小满稀奇得很,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烆开合的双唇。
瞧着那处隐约只有稀薄血色的唇瓣翕动着,唇际慢慢沾了点水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满茫然疑惑的视线从那滚下的水痕一路寻去,找到了他湿润的眼睛。
她当然看不懂江烆眼底那一望无尽的悲伤与凄怆,看不懂他脸上近乎释然的颓败表情。
但小满知道眼泪的寓意。所以她伸出手,不明所以地抹开了江烆脸上的水渍痕迹。
江烆低头,贴着小满柔软掌心,悄无声息地,又让那泪水爬满了脸。
那泪花里掩着的,既是解脱,也是江烆那从未言明过的不舍情绪。
小满皱着眉头,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一如江烆常拍背哄着她那般,也轻拍起他的脸。
江烆的动作僵了僵。他慢慢又抬了头,微叹口气,抱着小满,又回了屋里去。
这会他才终于放下了小满,将她置在地上铺好的软垫正中位置,转身去取准备好的那些木刻制品。
……毕竟,眼下他根本也拿不到那各大宗门的信物铭刻。
便只好凭自己记忆,拿木块将替小满选出的几个宗门铭刻都雕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倒还不甚熟练,所想与所做成品相去甚远。
可后来试得多做得多了,便慢慢就上了手。再到眼下,这做出的木雕,几乎已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无异。
那些宗门的铭刻木雕形状各异,五彩斑斓的,总是足够吸睛。小满的眼睛顷刻就亮闪闪地,伸手要拿江烆手上的一堆彩绘木雕。
江烆却罕见地没依她,只是将那一堆木雕都揣在怀里,蹲身下去,一个一个举着,和小满介绍起每个宗门的信息。
小满听不懂那些,只是要“咿咿呀呀”闹着要抢江烆手中的那些木雕。但江烆依旧固执地一个个介绍着,近乎自虐似的,又连带着翻出了许久不曾记起的回忆。
往事太痛,江烆几乎是咬着牙才逼自己往先前的事情上追忆。出口却不免断断续续,说得极慢。
好容易才讲完最后一句,他哆嗦着,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便只好就小口小口地吸着气,极力平复情绪,又呆坐片刻。
小满那哼声胡乱响声,江烆却罕见地没应。
等他熬过身上因陷入痛苦回忆而颤动的反应时,背上已出了层细密的冷汗。
齿间那不受控制的“喀嚓”声响终于减弱了,他极艰难咽着涌到喉间的鲜血,眼前,终于又复归清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看着小满,满心满眼,只有小满。
可小满的视线一早便粘到了他怀里的那一堆“宗门铭刻”上,这会儿竟是半分也没留给他。
江烆心里微微泛着涩,嘴里发苦,喉间也涌着血腥气味。却终归都叫他强自又压了下去,咽回到腹中,消弭得悄无声息。
他退开小半步,安置好小满,绕着她放下那一堆木雕,围了一圈,摆得工工整整。
然后,他看向茫然吮着手指头的小满,又道:“小满,你好好地、认真仔细地、选出一个想要的,好不好?”
他的语气极轻极缓,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尾音却很淡,淡得,隐约都让人听不清。
小满的神色仍是懵懂的,她望着江烆,看他再又从自己眼前退出近一尺距离。
江烆深吸口气,屏息凝神,静静地等着小满做出决定。
行囊、灵石、小满的生辰信息,以及那找人代笔写下的,恳求宗门收留的信件……如此种种,他都已备好。
只要今日小满一选了宗门,他就半点不拖泥带水地,将那些东西和小满一起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偏偏这会儿,小满却对那一堆东西兴致缺缺了。
江烆一走开,她的目光就半点没放在身边的一圈木雕上面,小手扒拉着,扫开面前几个,就追着往江烆所在的位置爬去。
动作笨拙迟缓,却很坚定。
然后,她伸出手来,又仰头,笑着捉住了江烆脚边衣物的一角。
江烆愣住了。
他全然没想过自己也会是选项的其中之一。
高高悬起的心像是被人猛揪一把,于是就痉挛抽痛着,坠了下来。
“……小满。”他声音颤抖着,转瞬,已就带上了哽咽,“小满,不是的……不能选我,不能……”
他咬牙,避开小满那茫然无措的表情,硬是将她攥着自己衣摆的手推开,抱着,放回到了那被她打乱的一对木雕中间。
江烆又摆了一次,又介绍了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将那些木雕一个个举在手中,放到小满眼前,逗着她眨巴眼睛细瞧。
然后,才又再退开。
这一次,江烆退得更远。
他退开五尺距离,退到再多一步就要迈出门外。
然后,背过了身去。
但很快,他就又听见了那一堆木雕被“哗啦”推开打散的声音。
江烆隐约猜到了小满的选择。
他挺起的背脊颤抖着,紧攥的掌心中,已是一片鲜血淋漓。
那溢出的鲜血顺着指缝淌下,“滴答”落地,凝成一滩的黏腻。
纷乱纠结的心绪,显露无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却依旧固执地仍立在原地,连头都不肯轻易扭转回去。
但这一次小满爬得更快,像是卯足了劲儿要和江烆玩这一道你躲我抓的游戏。
胖乎乎的小手又一次凑上来,还是攥紧他衣摆。
那手隐约用力,显然,攥得比上一回更紧。
江烆转过身,咬紧牙关,已是泪流满面。
他什么话都再说不出,一张口,便是无声的哽咽。
但他的动作没停,脚步飞快,一下就抱着小满,放到了那大床正中去。
然后,是那一堆木雕。
第三次,江烆抱着小满,到了离地有近一尺半距离的床上,又摆起那一圈的木雕。
然后他依旧退开,退到三尺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笃定小满下不了床,于是就只好把注意转回到眼前的那一堆木雕之上。
江烆逼着小满,近乎残忍地拒了她一次又一次。想逼她从宗门里做出选择。
而非选自己。
这一次,他目光紧盯着小满。
而他终于如愿看见小满伸手去抓那堆他又爱又恨的,自己亲手雕刻的“宗门信物”。
江烆心尖颤着,眼见小满抓起个木雕,正想细细辨认。
却还不及看清,下一秒,便只见小满忽地嚎啕大哭起来,“砰”一声响,将那木雕狠狠就砸到了地上去。
他心神都慌乱了瞬,脚步条件反射地前挪半步,却又生生遏住了。
于是,就只眼睁睁得看着小满扔出来一个、两个……乃至全部。
她哪个木雕都没选,哪个木雕都不要,涕泗横流地,“呜哇”又往床边上爬,朝着江烆所在的方向,手脚并用,眼见着就要从高处跌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再不敢等,飞身上前,稳稳当当,将已然一脚踩空的小满接在了怀里。
本来还正嚎得大声的小满吐着个鼻涕泡,愣了愣,还以为江烆仍和她做着游戏。
于是乎一下便又笑开了,伸着小短手,环住江烆,蹭上他颈侧。
依稀还带几分奶音的笑声绕着江烆耳侧传来,银铃声般清脆。
他再说不出任何话,只是一味地落泪。
那哭声隐忍着,压抑着,却还是穿透他桎梏,从身躯里溃泄出来。
江烆抱着小满。
抱着那三次推开天下大宗选了他的女儿小满,泣不成声。
他胸腔里那颗死透的心,慢慢地,却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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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说话识字开始,一点一点,亲力亲为地教习。
可小满学得很慢。更多时候,她那过分旺盛的注意力总是涣散到别的地方去。
咿咿呀呀地,到了两岁还不会说话。
哪怕是一个极简单的“义兄”。
任凭江烆再怎么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学,她都只当是玩笑逗趣,窝在江烆怀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江烆只是微叹,脸上却终归不见愠色。
他又放缓了声调语气,一点点叫起。
小满一晃到了两岁半的年纪,才终于学会叫江烆“义兄”。
那是并无亲缘关系的一道称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她当然不明。
可后来年岁渐长,江烆又教她许多。
慢慢地,小满也就知道了这两字的含义。
于是就冒出来许许多多,关乎身世的问题。
小满只是说话识字慢了些。
好奇心与同龄孩童无异,对什么都自带几分好奇和探询。
那些缠着江烆闲谈听故事的时间里,话题兜兜转转,总绕不开自己是怎么来的这点。
江烆的思绪被她牵动着,一次次回到了那个小满节气的夏夜。
可对上小满充满探究意味眼睛,他眼底从来都是波澜不惊。
一早便已备好的扯谎信手拈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我在小满节气的夜里捡回来的。”江烆垂眸,语气带笑,“所以,便干脆就将这一日做了你的生辰,给你取了‘小满’的名,收你,做我义妹。说了这么多回,还听不腻么?”
他极力想避了与她的这层父女关系,是当真不想她日后受了自己牵连。
因而躲来躲去,竟是连承下“义父”都不愿。
历经九死一生的那夜,如今,只他一人记得。
可他从来没对小满真正说起。
每一回,都只语气轻飘飘地,掩下这一道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
小满懵懵懂懂“嗯”了一声。
可又听了遍同先前一模一样的故事,今日,那小脑瓜里却不似先前那般就歇了气。
小满的眼珠子转乱转,口中,就冒出来第二个问题。
“小满有名字,叫小满,因为……义兄说捡到小满时是这个节气。那义兄呢……为什么没有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微微怔了怔。
这问题……在他意料之外。
却好在并不难应。
他抿了抿唇,将过往种种,都只融进了模糊不清的一句话里。
“因为‘义兄’犯了天大的一个错误,那名与姓,都不配再提。”
五岁的小满还不懂“不配”二字的意味。
但她“哦”了一声,小脑袋一点,就假装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去。
江烆将她抱在膝上,浅浅笑着,并没拆穿她那点不懂装懂。
小满习惯成自然,搭着他手臂就窝进他怀里,撒娇问:“义兄,今日……能不能再多聊聊天?”
这是想逃了后边的习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微眯起眼,再清楚不过她的这点狡黠心思,却到底很是纵容。
小满的剑术,大约是承了他的天赋造诣。
修习速度异乎常人地快。眼下不见太多成效,无非只因她年纪太小,实在不爱那些枯燥剑式而已。
所以江烆从来也不强逼着她。
今日小满想多歇息,他便就依着她,点头应“好”。
“唔哇!义兄、义兄待我最好了!”小满得赦,心情大好,钻在他怀里,就是一阵接一阵地蹭弄。
江烆维持着姿势没动,任由小满往他怀里蹭弄着。细软的发丝纷飞,刮得他脖颈间微痒一片。
直到日光转过些许,江烆才稍稍偏头,避开从树影间落下的刺目金光,柔声问:“今日想聊些什么?”
“聊……嗯——就聊义兄那个天大的错误!”
小满带笑的眼神投来,落到江烆身上,落落大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义兄总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我们……把错误改了,把义兄的名字再拿回来,行不行?”
她眸光中带着几分隐约的期许,片刻,就在江烆面前闪了几个来回。
那话分明不带半分恶意。
可落到江烆耳朵里,却真真如同那刀枪剑戟一般,顷刻间,就将他小心翼翼缝补得破破烂烂的一颗心捅了个对穿。
他肉眼可见地僵硬着,唇瓣轻颤。
记忆,便又被拉扯进那段屈辱不堪的记忆里。
明明……好容易才从深渊里爬了出来。
自以为筑起心房,可堪抵御一二。
却原来只要这么轻易的一句,就会让那烂疮愈合的假象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江烆口中涩然,僵着半边身子,勉强勾出个浅笑,又哄着她道:“小满,你还小,有些事,须得长大了才能听。今日……我们就先换一个,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小满的眸光就暗淡些许。
她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稚嫩的眉宇上也当真没了对此事的一探究竟。
一时半会,显然也没了对其他话题的兴趣。
江烆念着小满身上那不知是福是祸的习剑天分。
想了想,便极难得地主动,挑了几个剑修机缘的故事,娓娓道来。
小满虽还着实对每日习剑的事情颇有几分不满。
可江烆那故事落到她耳朵里,就让她听得如痴如醉了去。
她意犹未尽地,在故事落幕的尾声里,也问江烆。
“义兄,什么是剑修机缘?我往后,会有……那所谓机缘吗?”
江烆默了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明嘴上想说那所谓的“机缘”少之又少,多少人一生都未必得见一次。
可话到嘴边,一对上小满那满怀希望的眼睛,便再开不了口去。
于是乎,他将想说的话换了一换,对上小满,只是扯了句虚言。
“会的。”他答。
语气利落干脆,没叫人听出半分哄人意味。
小满的眸光因他这一句微烁着,当即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从他怀中脱出来。
“哒哒哒”一阵小跑,竟主动提着那江烆亲手雕出的小木剑,到空地上练习去了。
江烆并未料到这一个真假掺半的故事能有如此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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