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引敌 被B跳崖】心死,也不过如此而已。(2 / 2)
第三次,江烆抱着小满,到了离地有近一尺半距离的床上,又摆起那一圈的木雕。
然后他依旧退开,退到三尺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笃定小满下不了床,于是就只好把注意转回到眼前的那一堆木雕之上。
江烆逼着小满,近乎残忍地拒了她一次又一次。想逼她从宗门里做出选择。
而非选自己。
这一次,他目光紧盯着小满。
而他终于如愿看见小满伸手去抓那堆他又爱又恨的,自己亲手雕刻的“宗门信物”。
江烆心尖颤着,眼见小满抓起个木雕,正想细细辨认。
却还不及看清,下一秒,便只见小满忽地嚎啕大哭起来,“砰”一声响,将那木雕狠狠就砸到了地上去。
他心神都慌乱了瞬,脚步条件反射地前挪半步,却又生生遏住了。
于是,就只眼睁睁得看着小满扔出来一个、两个……乃至全部。
她哪个木雕都没选,哪个木雕都不要,涕泗横流地,“呜哇”又往床边上爬,朝着江烆所在的方向,手脚并用,眼见着就要从高处跌落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再不敢等,飞身上前,稳稳当当,将已然一脚踩空的小满接在了怀里。
本来还正嚎得大声的小满吐着个鼻涕泡,愣了愣,还以为江烆仍和她做着游戏。
于是乎一下便又笑开了,伸着小短手,环住江烆,蹭上他颈侧。
依稀还带几分奶音的笑声绕着江烆耳侧传来,银铃声般清脆。
他再说不出任何话,只是一味地落泪。
那哭声隐忍着,压抑着,却还是穿透他桎梏,从身躯里溃泄出来。
江烆抱着小满。
抱着那三次推开天下大宗选了他的女儿小满,泣不成声。
他胸腔里那颗死透的心,慢慢地,却又活了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烆把小满留了下来。
从说话识字开始,一点一点,亲力亲为地教习。
可小满学得很慢。更多时候,她那过分旺盛的注意力总是涣散到别的地方去。
咿咿呀呀地,到了两岁还不会说话。
哪怕是一个极简单的“义兄”。
任凭江烆再怎么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学,她都只当是玩笑逗趣,窝在江烆怀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江烆只是微叹,脸上却终归不见愠色。
他又放缓了声调语气,一点点叫起。
小满一晃到了两岁半的年纪,才终于学会叫江烆“义兄”。
那是并无亲缘关系的一道称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先,她当然不明。
可后来年岁渐长,江烆又教她许多。
慢慢地,小满也就知道了这两字的含义。
于是就冒出来许许多多,关乎身世的问题。
小满只是说话识字慢了些。
好奇心与同龄孩童无异,对什么都自带几分好奇和探询。
那些缠着江烆闲谈听故事的时间里,话题兜兜转转,总绕不开自己是怎么来的这点。
江烆的思绪被她牵动着,一次次回到了那个小满节气的夏夜。
可对上小满充满探究意味眼睛,他眼底从来都是波澜不惊。
一早便已备好的扯谎信手拈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我在小满节气的夜里捡回来的。”江烆垂眸,语气带笑,“所以,便干脆就将这一日做了你的生辰,给你取了‘小满’的名,收你,做我义妹。说了这么多回,还听不腻么?”
他极力想避了与她的这层父女关系,是当真不想她日后受了自己牵连。
因而躲来躲去,竟是连承下“义父”都不愿。
历经九死一生的那夜,如今,只他一人记得。
可他从来没对小满真正说起。
每一回,都只语气轻飘飘地,掩下这一道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
小满懵懵懂懂“嗯”了一声。
可又听了遍同先前一模一样的故事,今日,那小脑瓜里却不似先前那般就歇了气。
小满的眼珠子转乱转,口中,就冒出来第二个问题。
“小满有名字,叫小满,因为……义兄说捡到小满时是这个节气。那义兄呢……为什么没有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微微怔了怔。
这问题……在他意料之外。
却好在并不难应。
他抿了抿唇,将过往种种,都只融进了模糊不清的一句话里。
“因为‘义兄’犯了天大的一个错误,那名与姓,都不配再提。”
五岁的小满还不懂“不配”二字的意味。
但她“哦”了一声,小脑袋一点,就假装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去。
江烆将她抱在膝上,浅浅笑着,并没拆穿她那点不懂装懂。
小满习惯成自然,搭着他手臂就窝进他怀里,撒娇问:“义兄,今日……能不能再多聊聊天?”
这是想逃了后边的习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微眯起眼,再清楚不过她的这点狡黠心思,却到底很是纵容。
小满的剑术,大约是承了他的天赋造诣。
修习速度异乎常人地快。眼下不见太多成效,无非只因她年纪太小,实在不爱那些枯燥剑式而已。
所以江烆从来也不强逼着她。
今日小满想多歇息,他便就依着她,点头应“好”。
“唔哇!义兄、义兄待我最好了!”小满得赦,心情大好,钻在他怀里,就是一阵接一阵地蹭弄。
江烆维持着姿势没动,任由小满往他怀里蹭弄着。细软的发丝纷飞,刮得他脖颈间微痒一片。
直到日光转过些许,江烆才稍稍偏头,避开从树影间落下的刺目金光,柔声问:“今日想聊些什么?”
“聊……嗯——就聊义兄那个天大的错误!”
小满带笑的眼神投来,落到江烆身上,落落大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义兄总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我们……把错误改了,把义兄的名字再拿回来,行不行?”
她眸光中带着几分隐约的期许,片刻,就在江烆面前闪了几个来回。
那话分明不带半分恶意。
可落到江烆耳朵里,却真真如同那刀枪剑戟一般,顷刻间,就将他小心翼翼缝补得破破烂烂的一颗心捅了个对穿。
他肉眼可见地僵硬着,唇瓣轻颤。
记忆,便又被拉扯进那段屈辱不堪的记忆里。
明明……好容易才从深渊里爬了出来。
自以为筑起心房,可堪抵御一二。
却原来只要这么轻易的一句,就会让那烂疮愈合的假象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江烆口中涩然,僵着半边身子,勉强勾出个浅笑,又哄着她道:“小满,你还小,有些事,须得长大了才能听。今日……我们就先换一个,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小满的眸光就暗淡些许。
她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稚嫩的眉宇上也当真没了对此事的一探究竟。
一时半会,显然也没了对其他话题的兴趣。
江烆念着小满身上那不知是福是祸的习剑天分。
想了想,便极难得地主动,挑了几个剑修机缘的故事,娓娓道来。
小满虽还着实对每日习剑的事情颇有几分不满。
可江烆那故事落到她耳朵里,就让她听得如痴如醉了去。
她意犹未尽地,在故事落幕的尾声里,也问江烆。
“义兄,什么是剑修机缘?我往后,会有……那所谓机缘吗?”
江烆默了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明嘴上想说那所谓的“机缘”少之又少,多少人一生都未必得见一次。
可话到嘴边,一对上小满那满怀希望的眼睛,便再开不了口去。
于是乎,他将想说的话换了一换,对上小满,只是扯了句虚言。
“会的。”他答。
语气利落干脆,没叫人听出半分哄人意味。
小满的眸光因他这一句微烁着,当即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从他怀中脱出来。
“哒哒哒”一阵小跑,竟主动提着那江烆亲手雕出的小木剑,到空地上练习去了。
江烆并未料到这一个真假掺半的故事能有如此奇效。
却倒因这一回的经历无师自通,多少又得了些育儿的经验。
往后,便不拿枯燥的剑式和各种模样的小木剑哄她练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是时不时挤了个故事,诱着小满自己斗志昂扬地跑去练习。
有了如此鞭策激励,小满的剑术就进步得极快。
才不过九岁,便隐隐已有结丹之象。
虽眼下还不至结丹,身上灵力,却已是远超江烆的浑厚。
如此天资,饶是昔日声名曾盛极一时的江烆,也略有不及。
可小满若天赋异禀,往后,总归是要离了江烆身边,走得愈发远的。
若有那日。
他既无法为她亲炼一柄本命剑,也授不了她半点自身独门心法。
早晚只会是她累赘。
江烆的心底又是慢腾腾的一阵涩然,长久浸着,慢慢脱了敏,便只成麻木淡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如此避无可避的结局,他看得倒很开。
却也愈发珍惜眼下与小满相处的朝夕点滴。
江烆本做足了准备,只静静等着小满结丹那天来临,就护她离了此间,往天下大宗所在去。
可事与愿违。
比那一日先来的,是小满的一道机缘。
凤云变幻,晴夏落雷。
天见异象,是称机缘。
而落雷之处,恰在小满脚边,引着她,一步一步,寻到了机缘。
所以那确定无疑,是小满的机缘。
却是江烆无论如何料想不到的事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弃主十年,被他深埋地下的佩剑“延年”,无召而出,再度认主。
认的却不再是江烆。
而是牵系着他一缕血脉的……小满。
江烆眼睁睁看着小满欣喜若狂地捧起过“延年”,悉心擦净了剑身泥土。
迫不及待地,就要与它结印。
他喉间的腥气翻涌,眼前阵阵发黑,已然昏得厉害。
可他还是强撑着,步伐踉跄地到了小满面前,一掌,打翻了她手中佩剑。
剑身坠地,发出“当啷”脆响。
江烆咬着牙,在天旋地转的一阵头疼里,难得厉声,对上了同样倔强的小满。
“……你不能接下这佩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延年”伴他二十载,几乎将他全数的功法都吸纳了去。
若趋纵延年,便定要受他昔日功法影响。
虽说着实可增进功法不错。
可也……一定会让人追根溯源,顺着那功法和佩剑,再找到他的踪迹。
江烆倒没那么惜命,也半点不怕所谓生死仇敌。
总归他被碾到了尘泥里,早没什么身份尊严可言,更遑论这一条贱命。
但他怕天下人知道了小满和他的关系。
怕小满也承了他的那些骂名。
所以他不能赌,也不敢赌。
哪怕拼尽全力,也要拦下小满与那佩剑结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江烆忘了,眼下他灵力全失,纵然再如何拼命,若非小满心软。否则,他根本连她一击都抵挡不下。
所以小满惦念旧情,着实没对他回击,却真真叫江烆出手的动作伤得痛切。
她眸中蓄着泪,哀恸极悲,紧咬下唇,一抬手,却执拗着将“延年”召到了掌间。
佩剑印成,认笃新主。
江烆养了她九年。
而那一日,是他们第一回如此对峙。
小满的脾气大过天。
一如她在江烆腹中的那些时间。
只这一回,只这……江烆要拦她机缘的一回,便让她动了从没有过的,出走的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延年终归还是认了新主。
即便江烆千般万般不愿。可那弃了旧主的佩剑早就不由他驱使。
小满的掌心起阵,轻而易举地,便与“延年”结了印。
久违地重得灵力,那剑身轻震着,慢慢,又在上头浮现出如血般鲜红的二字剑名。
“延年”
小满的心思一时间全被这天降机缘的佩剑引去了。
她伸出指尖,抚上剑身浮现的那字迹,心尖微微颤动着。
许久,江烆看见她双唇翕动,读出了那剑身上头的名字。
“延年……好名字,好听。”小满的音色稚嫩清丽,隐约之间,又带上了点让人不易察觉的欢喜。
方才被江烆出击阻拦事浮来的那丁点儿委屈不解,只转瞬,便又消弭得没了影。
可那名字却叫江烆哆嗦得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死死攥着院内藤椅的椅背,强靠手臂处借力支撑,才不至于当即就跪倒下去。
脱力的身躯全凭自己,已然再站不稳了。
江烆颓然一笑,眼前一阵接着一阵地发昏,头晕目眩。
青天白日的晨间情形,此刻在他眼前,却只如无尽长夜。
急火攻心,江烆忽地,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依旧睁着眼,可只余下满目深不见底的漆黑。
……视觉,没了。
江烆意识昏昏沉沉,口中的液体终于也凝聚成实质地一汪,顺着唇角逸散出去,淋湿前襟。
大约是血,应该是血。可江烆口中也已没了味觉,无从分辨。
骤失嗅觉。
江烆终于连指尖强自撑着的最后一丝力气都再挤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那撑着藤椅的手指上力道一松,他整个人就失掉平稳,栽倒下去。
他跌得晕头转向,喉间又是一股气血涌起。
却什么话都再说不出来。整个人滚在尘泥里边,耳中除了嗡鸣,没了其他声音。
他没听见小满终于凄厉扑过来叫他的那一声“义兄”。
五感骤失三感,江烆自己都晃神。
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副躯体竟已差劲到了如此境地。
连半点刺激都受不得。
他苦笑了下,指尖蜷起,摸了一手血染的黏腻腥气。
再然后,只又转瞬,便连自己身前浓重的血腥气味都再闻不见半点。
江烆一怔,便顿知这余下的触觉只怕再过片刻也要失散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挣扎着,最后却竟是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挤不出半点。
却好在,最后的触觉消减之前,小满贴来了颤抖的掌心。
那手掌煨在他腕处,一边颤抖着,一边慎之又慎地为他输送灵力。
可那灵力的来源江烆实在太过熟悉。
是延年。是他昔日的佩剑延年。
先前他为了养育小满,也曾无数次以自身鲜血为引,从濒临枯竭的延年里面挤出灵力,反哺自身。
而眼下既然小满已能用及延年剑身里头的灵力,那便说明……这结印的事板上钉钉,已无逆转机会。
江烆心里头苦得发涩,挣着腕处想挥开她的手。却终归,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可他体内没有心丹,身躯便只如满是孔眼的竹篓一般,无论如何是兜不住半点灵力的。那从小满温热掌心渡送的灵力进来,转过他四肢百骸一圈,最终还是要化成什么东西,流淌出去。
江烆茫茫然一片的意识,最终,只如林间的晨雾一般。在日光下散得干干净净,了无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小满便就看见分明已然昏死过去的江烆,在他眼前,悄无声息地,泪流满面。
那眼尾坠下的泪珠滚烫,落到小满手背上,让她下意识地一个哆嗦,口中喃喃。
“……义兄。”
小满扶着昏死的江烆,好容易才将那一直都清瘦得厉害的人扶到藤椅上。
一抬头,竟发觉自己也已是满目泪光。
“义兄,义兄……你醒一醒……”她咬住了下唇,伏到江烆膝上,低低呜咽。
江烆却是异乎寻常地安静。
先前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浅笑着回应的人,这会只是紧闭着双眼,呼吸声起起伏伏,轻重交叠,仿佛噩梦连连。
小满又惊又怕。她又什么都不想了。
她眼下只想她的义兄能醒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什么都好,哪怕是生气失望都好。
只要别是这样……这样安静得好像要长睡不醒了一般。
明明已是仲春,可江烆的身上却冷得像块冰。
小满贴过来,贴上他掌心,两只手捧着,妄图拿自己的那点微弱体温将他捂暖一些。
却只是把自己都冻得齿间打颤。
小满无措地站起来,又蹲下去,伏在江烆身前,小声地抽泣。
那慢慢淌出的清泪淋湿江烆膝上一片,浸透粗制衣袍,晕上江烆肌肤。
湿润温热的轻触。
江烆昏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慢慢地缓了口气,转醒过来。
在仅剩的触觉里,他感受到了自己膝上伏着的小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那湿淋淋的一片。
在短暂地仓皇失神后,江烆动了动发僵的指尖。
然后,就被小满一把攥紧了手。
“义兄……!义兄,你醒了……你……醒了。”小满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她把侧脸放进江烆慢慢摊开的掌心,小心贴着,又开始呜咽。
江烆感受到了那温热泪水流过指缝的触觉。
他睁开眼,视线从漆黑转向模糊一片,而后,再是清明。
失散的五感又一点点补回了他的体内。
而在他膝上,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满。
江烆伸手,搭在小满后心处,用身上仅有的力气,一如往常般地,在那处轻轻拍了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动作……勉强可算安抚。
小满的哭声渐渐歇了。
“义兄……”她仰起头来,望着江烆,眼周已然哭得红肿。
江烆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伸来攥着自己的手。以及,那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的佩剑“延年”。
他的视线略过小满,落到“延年”上,盯着剑身处因重新结印而浮现出的剑名,滞住了好一会。
从骨子里沁出的寒意丝丝缕缕,冻得他在这一日之中最为炎热的午间,也是遍体生寒。
江烆阖眸,又似是累极。又过许久,才用极轻地声音,淡淡地问了一句:“小满,你不愿弃剑,是吗?”
他的尾音像是飘在风里的一抹杨絮,极淡极浅,转瞬而已,就没入周遭,没了痕迹。
“义兄……对不起。”小满咬了咬牙,才歇的泪水又蓄了上来。
她垂眼,松开了紧攥这江烆的那手,双掌抱剑,像是犹豫半天,才又开了口,语气决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义兄,天象都指,这是我的机缘。为什么……你却不让我留下?”
江烆却没答她这一问,只自顾自开口:“日后,你要离开此间,去外边闯荡吗?”
“我……”小满犹豫了。
她还太小,什么未来前程的事情,她根本从没仔细想过。
除却同江烆赌气之时的那点出走念头,正式的考量,半点也没有。
江烆一下了然。
他看向小满乘着几分犹豫不决的眼睛,又等了许久,才得她回应。
“义兄……我想,去外边。但、但我会回来的!十年、二十年……不管多久,我、我总会回来的。”小满被他平静如水的眼眸盯得发怵,半晌,还是略微犹豫地给出了答复。
她如今已是有了天赐机缘的人了。
年纪轻轻就将结丹,又得此机缘,想必前途无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在外面闯出了名堂,她就回来,带上义兄,去外边颐养天年。
江烆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活不了那么久。
活不到再等小满在外头搏出来什么名声。
所以,小满要选延年,要任凭延年引着她离了此间入世,就是不要他了。
既然不要了,那就该走得再决绝一些。
最好……什么牵挂都不要有。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颤抖着,又过片刻,才止住那点异常的反应。总带着微微一抹浊气的眼睛却罕见地亮了起来。
仿佛是在那瞬下定了什么决心。
小满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她仔细瞄着江烆的神情。实在怕他被自己再出口的什么话激得又昏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义兄总是撑得那样自然,伪装得那样好,从不示弱,也不许她查探打听。
所以她从来都不知,他的身体竟已差劲到了如此境地。
但江烆这会儿的语气却异乎寻常地和缓。
他望着小满,用先前每一次哄她的轻柔语气,道:“好,小满。你要走,我不拦你,但走之前,让我瞧一眼……你的那机缘吧。”
小满不舍的情绪又在这瞬冒了出来,她呜咽着又叫了句义兄,伸手,将那天赐的机缘递到了江烆手中。
江烆的目光里也满是眷恋。他望着延年,望着他冷厉锋刃上折射出的,自己神色的倒影,只觉得无比熟悉。
这天下没人比他更懂延年,也没人比他更知悉延年的弱点。
哪怕他已有十年不曾驱使过这柄佩剑。
也不再有从前的功法能力。
可仅凭他对延年的熟悉,要折了它,纵使没半分灵力,也是轻而易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前从来都只是他舍不得而已。但事到如今,若是不想牵连拖累了小满,便由不得他再如此矫情地舍不得。
小满,你恨我吧。
动手之前,江烆惨然地笑了笑。
笑过之后,他当着小满的面,骤然将那握在剑柄处的手腕一转,猛然,刺向自己肋间。
“噗呲”一声,鲜血飞溅。
而江烆却浑然不觉那痛楚似的,只用自己肋骨卡住“延年”最脆弱位置,侧身一压。
“喀嚓”轻响,就断它了剑尖。
“啊——!!为什么!为什么……”小满哭叫着,扑上来,却还是从他手里夺去了“延年”。
那留了小半截剑刃在江烆体内的延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读吧文学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江烆疼得哆嗦,才刚缓过一阵的身躯这会儿又像是耗完了力气。
连将那卡在他肋间的半截剑刃逼出去都做不到。
他视线又是模模糊糊地一片,不容易再睁开眼,先对上的,却是小满劈头盖脸的一句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也是恶人,你也……”小满抱着染血的延年断剑,跪倒下去,出口已成泣音。
江烆这会儿被那剑刃折磨得厉害,连一呼一吸指尖都带着丝缕的痛意,早没了辩解的力气。
他实在累极。也不愿再多看小满那张盛满了不甘与怨恨的脸。
先前同她讲过的,那些恶毒反派毁人机缘的故事,这会就像回旋镖似的扎了回来,让他体无完肤。
小满还是呜咽着,颤抖着,抱着延年,又凄厉地问:“为什么要毁了我的机缘,为什么,你说啊,你说——!”
江烆因失血过多而呆愣的脑中卡壳一般,滞住许久,才反应过来,小满眼下非但手上没给他渡灵治疗,口中,竟是连一句“义兄”都不愿叫了。
他默然地咽了口血沫,只好自己按着那伤处,稍缓了淌血的速度,强行又挤出来几分力气,勉强笑笑,柔声道:“小满,你恨我吧。”
恨着我,就这么离开此地,这辈子都别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延年剑毁,纵然新补,也再使不出从前他用过的那些招式,总归……可不必再担心小满因它而暴露身份的事情。
这便足矣。
可他忘了小满是与他几乎无二的倔脾气。
江烆越是想拦下她,就越会适得其反。
小满抱着断剑,口不择言,质问的话语连珠炮仗似的,一股脑就全涌到了江烆面前。
“你毁了我的机缘……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她眸中的泪水打着转,终究,还是一滚,洇湿了地面,“为什么你要捡我回来,为什么你要选择我,为什么……我……”
小满抹着泪,声嘶力竭。
“你……你不是我真正的亲人,不是……我要、我要去找我真正的父亲母亲……哇——”
那哭声凄厉,带着点幼童的稚嫩,却很蛮不讲理。
江烆被那一句一句接连而来的气话激得头疼欲裂,几欲呕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眼前质问他的人,一时间,只觉得身心俱疲,连话都说不出半句。
……小满。不是我选了你。
从来就不是我选择了你。
当初,是你……一次又一次,非要选择我的。
方才他还只是不想辩解。
可这会儿,他喉中艰涩得厉害,五感又渐渐退散,是当真没力气辩解了。
耳边的争执声终于在小满又一句的厉声质问后戛然而止,没了声音。
江烆抬眼,仍看见小满张口的动作,心下了然。
他苦笑着,竟庆幸这一回先失去的竟是听觉。
却也懊恼,他再无从得知小满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约不会是心平气和的告别。可终归,应该是一个告别。
毕竟……他也养了小满九年的时间。
所以哪怕他眼下坏事做绝,小满也只是走了而已。
总之,江烆在最后的视线里,只看见小满抓起佩剑,头也不回固执走远的身影。
可他实在站不起来,便只能撑着力气直起腰身,好让自己能看得再远一些。
那插在肋间的剑刃随他这动作一动,就是钻心地疼。
疼得江烆下意识弓身,蜷起了身体。
他又哆嗦了好一阵。
等终于再有力气抬头时,眼前却只有空荡荡的一道小径。
再没了小满的任何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烆紧盯着那处离家的小径,眼底湿润一片。
那断掉的剑刃插在他肋间,隐隐作痛,却怎么也不及心口那一阵被活剜去半块的尖锐疼痛。
小满……走了。
像是生生剜下他的心,然后,也一并带走,不知去了哪里。
江烆跌回已浸透他鲜血的藤椅上,仰面朝天,望着林间稀稀疏疏投下来的光晕痕迹,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
接连失血过多加之心绪不宁,他还能这么喘气,都已是奇迹。
意识涣散之前,江烆茫茫然又想着,其实死在此时此地,也算不错了。
有花有树,有鸟有林。
多好。
就是可惜……他没力气给自己挖个坟墓立个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只好将就着,睡在这藤椅上面。
而他只差一点,便也当真死成了。
若不是小满在下山的第二日就被拎回的话。
在同时被按住和强行渡灵的状态下,江烆又恢复了五感。
牵动伤处带来的疼痛逼着他又睁了眼。
于是,就看见了目露凶光的宋柒鸢。
她眸底的恨意如同烈焰般灼灼烧腾着,只一眼,就让江烆失了周身的力气。
可她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对着江烆的。
她深吸口气,强压下怒意,蹲下身,柔声对着边上站着的小满,问:“他就是,你说的……义兄吗?”
小满的脸上还有着几分犯怵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将延年抱得更紧,整个人缩了缩,求援似地,望了江烆一眼。
而江烆极却又半点不计前嫌似的同她笑了笑。
“小满,你还认我这个义兄吗?”
小满“哇──”地一下又哭出声,三两步飞扑到江烆脚边,呜咽着道歉。
江烆一如往常地,抬手轻拍着她的背,眼底满是不舍地默了半晌,才又柔声道:“你先自己去玩会儿,义兄……和这些哥哥姐姐们有话要说。”
可小满这会儿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来者不善了。
她抱着江烆的大腿,任凭江烆再如何哄她,都死活不肯撒手。
宋柒鸢的耐心慢慢也消解了去。
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晃手中那烁着金光的追踪法器,剑指江烆。
“你真叫我恶心。江烆,你杀了我师姐,却又养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娃子,怀揣的到底是什么龌龊心思,你以为……旁人不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抬手,招呼着人强硬拉开小满,捂住她眼睛,将剑抵上了江烆颈间。
只一瞬,那处便见了血。
江烆却像是对这点小伤习以为常了。他回望着眼前的宋柒鸢,对上她明显带着杀意的眼睛,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显得略微有些漠然的视线慢腾腾扫来,却在看清她手中法器的瞬间僵在了那里。
原来那追踪法器里头放着的,正是先前那被当了的延年玉坠,以及林林总总,先前褚箐从他这摸去的贴身物件。
先前他装没看见似的,纵着她一点点摸走的东西,眼下竟都在这里。
心口处的疼痛竟胜过那剑刃插着的伤处。
……原来,除了他自作多情给出去的那颗心丹,她什么关于自己的物件都没带去。
江烆颓然地放空了思绪,一时间,连瞳光都灰败下去。
眼下,他倒当真……很想死在她剑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宋柒鸢也知道,这一剑一剑的凌迟是杀不死江烆的。
所以她冷冷笑着,又一伸手,摸出了块留影石。
然后,是一叠乍看便知不堪入目的春宫图绘。
“当时你跑得那样快,想来,还没机会见过这些。”
江烆脸色煞白,几乎不用多想,便知到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他周身都因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紧绷了,无意识地轻颤着。
宋柒鸢看他因恐惧而哆嗦着的反应,口中的话却愈发诛心。
“江烆,当日,你说喜欢师姐,所以你嫉恨我,所以你要杀我。可——这就是你那令人作呕的喜欢吗?”
宋柒鸢翻掌,将那些东西甩到江烆面前。
“你还不知吧,下品灵石三枚,就可以买到这么多……这么多你那恶心下流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柒鸢一时气急,手中的剑刃便又抵进些许,带出冷冷一道血痕。
江烆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着,人却什么话也没说。只一偏头,阖眸避开了那堆甩到他脸上的腌臜物件。
可他强装的平静再如何,也只是表象而已。
在宋柒鸢接二连三,冷笑着摸出来的一册册图绘里,江烆的强定的心神,终归土崩瓦解。他又睁了眼,惨淡一笑,蓦地从口中涌出成股成股的鲜血。
飞溅着,猝然就泼上了宋柒鸢的剑身和身前。
宋柒鸢倒没料到江烆眼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她仓皇退开几步。却终归一扭头,并没同其他人那般,欣赏着他的崩溃。
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了,眼含热泪,微垂着头,却是暗暗地想着。
师姐,我会替你报仇的。等我……替你收回了利息,等诛了他江烆的心,将他百般折磨之后……
就杀了他。
在你墓碑前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柒鸢心绪起伏得厉害,师姐大仇终将得报的苦痛与激动交织在一起。叫她一时间都有些晃神。
翁淮上了前来,握住她不自觉颤抖的指尖。
他温声道:“师兄在呢,别慌神。江烆已在眼前,无处可逃,只待我们杀了他,便可……告慰师姐在天之灵。”
“……师兄,呜……我替师姐报了仇,也替你、替你……”
宋柒鸢抚着翁淮那断过一回的,眼下略微有些萎缩的的左臂,眸底的热泪一股脑全涌到了眼尾,汇成道细线。
翁淮“嗯”了声,上前抱住她,正想再说,却就见那先前叫两位弟子一齐拘着的小女娃,竟骤然在如此情形之下,哭叫着,结出了心丹。
那金丹结成时的灵力劲扫,轰然铺开大片。
而她,霎时就从两人的手中脱去,扑到了江烆面前。
抱着他,一边渡灵,一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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